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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粲缓缓将手放回桌面,姿势松散,全身上下的肌肉却是绷得紧,他警剔地看着赵清絃,片刻见他掏出一块刻有“左”字的玉佩,脑子嗡鸣一声,更是防备,故作轻松地问:“喔?玉城门的人来招揽门生吗?”
多年未见的腾云刀法后人忽而出现,远赴此地指责玉城门夺人秘籍。偏逢这年,惯来娇纵的左怀天下山历练屡遭不测,左盟主非但不加派人手保护,甚至还放任他再度惹事,处处闯祸。
既左怀天真如流言那般受宠,左盟主绝不可能让他置身危险。
赵清絃一手撑在桌边,另一手提着玉佩在他眼前轻晃,饶有兴致地试探:“前辈可曾听闻左怀天被恒阳教捉走的事?”
“……未曾。”
赵清絃轻笑:“太可惜了。”
对于他的隐瞒,赵清絃并不意外,倒不如说他坦坦荡荡地承认才更让人生疑。
这事果真就如他所想,沐殖庭建立恒阳教不过是为了有足够的人手四处打探消息,藉此寻得玉城门往日得罪的人挑衅几番,及后伺机而动。
恒阳教与国师的关系不过表面和平,尤在恒阳教倒台后,沐殖庭更是急切地想比国师早一步在武林大会夺得先机,在背后煽动众人动手。
“前辈,想看玉城门倒台的绝不止一人。”
要报复玉城门,抓走左怀天显然是多此一举,然沐殖庭却是宁愿身份被揭都要与他们一搏,试图把人灭口,可见在禁锢左怀天这事上,另有他们想隐瞒的事。
比方说,玉城门现今的刀法来源并非正途,或偷或抢;比方说,此前从未出现过的腾云刀法传人曾与左怀天见面,致使身份泄露。
“别寄望左怀天能帮你带话,兴许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捉的真正原因,以为能活到现在是你们忌惮左盟主呢。”
王粲狐疑看他,可赵清絃笑意淡淡,未有表现出什么不妥,继续道:“比起儿子,自然是武林第一的名号更吸引。左盟主不过是想借左怀天引你们提前现身,这样就能说成是王家心生妒意才污蔑他们。”
“若是左盟主先做出些不齿之事,前辈再出面提起王家的腾云刀法被盗,不是更能让人信服吗?”
王粲自不是单凭表面的线索就来拆穿玉城门的谎言,在查出是恒阳教从中牵线时,早已应其所邀到地牢逼问过左怀天。
那小子为求活命,甚至连左盟主在什么时辰上茅房也供了出来,王粲得知当年父亲是怎么被偷走刀法,又是怀着什么心情自刎,当下震怒不已,一口应下恒阳教的条件,扬言会在武林大会上拆穿左盟主的假面具,以助恒阳教一臂之力。
王粲有些捉摸不定,可赵清絃言简意赅,又句句在理,不似恒阳教教主般以话术引导自己,一时之间也难有定夺。
他与身边的男子对望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头。赵清絃所言不假,他俩手上有证据,来到此地,也仅仅是想赌来一个正名的机会,并无信心击破玉城门多年来建立的威望。
恒阳教将他们推到首位去当那破坏武林大会,成为受万人唾弃的一方,他俩不为名动天下,不怕被辱骂,更不在意什么名声,反正最终都是归隐深山,自是愿去开这个头。
他隐居多年,早就摸不清这江湖上的各种恩怨情仇,此番下山不过是为争一口气,若遵循赵清絃的提案,将这事暂缓倒也没坏处,都是当棋子,当谁的又有何关系呢?
王粲对赵清絃的行事大惑不解,不禁再度打量起眼前这位弱公子。他言辞直白,坦诚表示会在武林大会上闹出点动静,莫非,他也与玉城门有着极大的仇恨?
于是他试探问:“你是何人?”
赵清絃眉眼弯弯,笑得坦荡:“是特意来求前辈相助,只为看天下大乱的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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