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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眼前的精瘦汉子和叶诗瑶一眼,再低下头看了看围着自己,俱是一脸好奇的二十多个十岁上下的年幼孩童。
淡淡一笑,轻吐了一口气,抬头望去,目之所及,便是看尽大甘卓城繁华的李落,也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眼前是一处千亩方面的盆地,东南处有一湖泊,亮如明镜,夕阳西下,湖面映出落日余晖,几只木舟闲闲散散的荡在湖中,几近画境。
四周群山影影绰绰,绿如黛,碧烟缭绕,山间白雾若隐若现,叠叠千条,山或是高不及十万大山,但也是险峻幽奇,崖前草秀,岭上花香,晚霞笼罩,显出淡淡毫光瑞气。
随着清风飘过,尚可听见归鸟乱啼青竹绿树里,顺着声响处瞧过去,飞禽斗唱,小兽相争,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林中有数条溪流奔流而下,似是一袭玉带,曲曲弯弯,绕顾群山,在草木乱石之中忽隐忽现,终了汇入湖泊之中。
湖泊四周之地甚是平坦,种满了庄稼,田间还有人在劳作,三两乡民,和一头耕牛为伴,融融恰恰。
湖泊水盈,溢出一条小河,蜿蜒盘旋,隐入西南一角,不见了踪影。
小河两岸,农舍林立,不见琼楼玉阁,却胜在自然率性,一户人间不过几间茅草屋,零零散散的围着几道篱笆,鸡鸭散落在左邻右舍之间,悠然自得。
青的松,斑的竹,翠的柳,绿的槐,还有些李落叫不上名堂的黄花白树夹在其中,灼灼争艳,确是花开花谢,云来云去,怕也不逊于仙家福地了。
良久,李落才收回目光,赞道:“好一处地方。”
叶诗瑶笑道:“先生对我这里可还满意么?”
李落闻言淡然一笑道:“确是个仙家妙境。”
石昭走了过来,听到李落称赞此地,接言道:“不错,石某百看不厌,要是能在这里终老,也不枉此生啦。”
李落神色稍作恍惚,静静的看着眼前人与物,似是不愿多言,叶诗瑶和几个相熟之人闲聊了几句,招呼众人回家。
行走在田间小径之中,闻着淡淡的花香绿意,李落心中一松,或有片刻之中,竟也生出隐居此地也是不错的念头,随即便自嘲一笑,抛了开来。
归途之中,凡有所见之人,莫论长幼,俱都极是尊敬的向叶诗瑶几人行礼问好,叶诗瑶几人一一含笑答礼,却也不曾自傲,只有山贼之中的二当家颇为冷淡,最多也不过是微微点点头。李落所见,并未如寻常贼寇居处,一切井然有序,老人妇孺比比皆是,更像是个村落多些,不似书中描写的大秤分金,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狼藉境地。等到近了房舍,涌出了数百百姓,老人扬声招呼,女子相候家中丈夫,孩童奔跑其中,一时惊起鸡鸭花狗,闹成一片,自然也少不了母亲训斥自家幼子的柔声软语。
李落随着精瘦汉子走在众人之中,不曾有人上前寒暄招呼,平平淡淡却又孤孤单单。不少人瞧见李落面生,不知李落为何人,小声询问,待得知晓李落竟然是抓回来的教书先生时,或是惊讶,或是惊喜的望着李落,再看李落时眼中多少有了些和善暖意,许是怕惊扰了李落,无人上前说话,只有些孩童不时跑到李落面前,抬头看看李落,又再散了。
一众山贼陆陆续续向着叶诗瑶几人行礼告罪,各自回家,转眼时分,炊烟袅袅,淡淡的饭香味道飘了出来。精瘦汉子也先行归家去了,将李落一人留下,李落神色如常,静静的看着叶诗瑶和寨中老幼族人谈笑,说些邻里家常,嘱咐几句,甚是亲切,聆听之人俱都恭敬应下,显是极为敬佩叶诗瑶,看着在这山寨之中威望无二。
半响,叶诗瑶才走了过来,笑道:“累先生久等了。”
李落轻轻一笑道:“言重了。”
“先生跟我走吧,先歇息片刻,晚间我们再聊。”
李落应了一声,缓步而行,身后隐隐跟着几个山贼,李落似未所觉,凝神打量着周身目及处的恬静安逸。石昭走在李落身侧,饶有兴趣的瞧着李落,笑道:“公子少见田园乡间么?”
李落展颜道:“见得不多。”
“哦,那公子以后可有的见了,哈哈。”石昭大笑道。
叶诗瑶白了石昭一眼道:“你不愿意看可以不看,没人拦着你。”
石昭苦笑一声,向着李落做了个鬼脸,不再多言。三人走了约莫盏茶工夫,来到一处屋前,青竹环绕,绿水临岸,屋旁开满了许多野花,色彩斑斓,竟有争春之势,竹影背后有四五间茅屋,院中收拾的极是干净整洁,一只大黄狗慵懒的趴在门口,眯着眼睛,便是一只蝴蝶落在耳旁,也只是轻轻抖了抖,不曾动上一动。听到响声,大黄狗缓缓睁开眼睛,瞧了李落三人一眼,却也不怕生,勉强挺了挺脖子,吠了一声,又再躺下。
叶诗瑶喝骂道:“死狗。”伴着叶诗瑶的喝斥声,一间茅屋门帘一动,走出一个女子,看见叶诗瑶和石昭两人,喜道:“姐姐,石大哥,你们回来了。”说罢便跑了过来,突地看见跟在两人身后的李落,微微一怔,脸色一红,急忙止住脚步,俏生生的望着李落。
李落抬头打量了一眼,女子眉角含笑,琼鼻高挺,许是在忙碌什么,鼻尖挂着一珠小小的汗滴,俏脸白中透出淡淡的晕红,羞煞了闭月,艳慕了沉鱼,几丝秀发没有收入发髻之中,依在脸庞,面如凝脂,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胜若下凡仙子,举止处有幽兰之姿,婷婷袅袅,说不尽的素颜高雅,脱凡绝俗。身姿修长,腰肢盈仅一握,似是清风扶柳,却又灵动暗藏,身上穿着一件粗布长裙,更是勾勒出无限美好的容姿。挽起了衣袖,露出两支胜雪般的芊芊玉手,袖间半露衣上的刺绣,飞针引线,仿佛是几只活物伏在衣袖之间,便是李落,也不曾见过这般栩栩如生的绣装,许是只有卓城那株海棠下的玉人才有这般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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