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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丑妞萎靡了,没有回应,不过在于磊看来,已经是没有其他选择了,掌控这里重稀土货源的王特已死,旗下的喽罗抓得抓、逃得逃,而像这样的真空时期,除了深谙大店乡脉络的人,估计无人在这个敏感时候敢于染指。
当然,不包括毛胜利,他原本就是王特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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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页誉印的草稿搁在了岚海市局局长涂汉国的办公桌上,他用一支笔在文件上勾勾画画,几次都不确定。
是一份处分通报,接案的警员,停职审查;辖区分局,副局长负领导责任,调离原职;立案的刑警队玩忽职守,队长撤职。
这件事算不上他任上发生的大案,可却是一件最棘手的事,省队刑警千里寻人,居然把失踪一年多的陈妍给找回来了,这个牵起来的案可就大发了,绑架、非法拘禁、强奸、拐卖……他妈的这群无法无天的村民,尽拣着严重的刑事犯罪干,一点都没落下。案情传到省厅,高厅长直接批复了,岚海一个支队照着名单捕人,又把那帮闹事给逮了一串。
刁民不足惧,他担心的是,那怕这样从重处理内部的结果,也无法向上面交待啊。又一次拿起笔,他勾画,想着把那个无足轻重的警员再添上去,处理一下以平民愤,可想来想去,却又不忍心了。
将熊熊一窝,这个服从命令的队伍,终究根源还在他本人,他隐隐地感觉到,矛头已经指向他了,现在还坐在这位置上,无非是等你操刀清道之后,再把刀挥向你。
名利、地位,可能像转瞬即逝的烟云。一个人在面对得失的抉择时,最先想到的可能只有一件事……自己!
还有机会!他抓着念头里的明光,在思忖着整个案情的来龙去脉,抓获了重稀土走私,这是个跨市案件,完全可以推托到相关部门上。找到了被绑架的陈妍,按业内的风格,一定会大事化小,坏事变好,抓到嫌疑人就已经是一个最好的交待了。那么……自己的位置仍然是安全的。
他想着,无可抑制的希望之火烧得他头脑开始充血,他拉开抽屉,看着一摞厚厚的举报材料,这才是一切的根源,随意翻阅了几页,在末尾有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签名:
南征!
这才是祸根,铁板一块的地下世界,愣是被人戳破了一个大窟窿;已永沉海底的案子,愣是被人刨了个底朝天,每每他觉得尽在掌握时,这个对手总是领先一步,站到了主动的位置。
他知道这样的人最难对付,就像那位葬身在泥石流的英雄,这种人是无法威胁到的,死都吓不住的人,你指望他还会害怕什么?
想到此处,涂局长拿起了电话,拔着号,接通时他道着:“我是涂汉国,伍检察长,您别误会,我不是向您求情来了。”
“呵呵,你求情也没用,省里高度关注你们局里的事。我说老涂啊,这一劫不好过啊。”对方道,礼貌地表示了一下同情。
“该处分就处分,我不姑息。该负多大责任,我决不逃避……不过有些事可真和我们无关啊,你们不能都扣我们脑袋上。”涂汉国道。
“您指……王大强被刑讯的事?”对方道。
“对,影响极其恶劣,那位嫌疑人被打到吐血,刚到看守所就被送医院,据他反映,两位警察把他挟到汽车排气筒灌尾气,准备闷死他……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有伤情鉴定和嫌疑人的供述。”涂汉国严肃地道。
“呵呵,您这是要反戈一击啊。”对方笑了。
“要严肃法纪,就把不干净的屁股都打一遍嘛,不能光我们疼嘛,我们不回避有玩忽职守的问题,这这其中的水有多深,您也应该有所耳闻,但要上升到违法就谈不上了,可这两位警察,就不是玩忽职守的问题了,只要是害群之马,您不会还迫于压力,只敢针对我们吧?”涂汉国问。
“这个你放心,省高检督察全程跟着,已经去省里带人了……老涂,你的能量很大啊,我都不得不佩服,不过这两位没那么容易拿下啊。”对方笑吟了一句,似有晦言,而且不等涂汉国再问,电话已经挂了。
足够了,这就足够了,只要事情止步于此,那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涂汉国又掏出了手机,摩娑着,想向一位表达谢意,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不需要,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确有人已经看得比他更清、更远,也更准地看到了问题的症结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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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告诉阿姨,想妈妈吗?”姜佩佩萌萌地表情问。
“想。”豆豆甜甜地,不好意思地说。穿上了一身新衣服,而且家里来了这么多人,让她变得有点局促了。
很多人,居委会的,派出所的,街道办的,邻里还有一堆人,把一个脏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听闻陈妍被解救,牵动的不止一个人、一个家的心,这漫长的一年,目睹这一家的惨状,那怕就都是铁石心肠也要生出点恻隐之心吧。
“嗨,再递块砖。”
“那头再抹抹。”
“刘儿,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还得多久啊。”
派出所来了一群片警,正给陈家垒好残破的院墙,所长指挥间,有人拉拉他的衣襟,回头时,却是那位平时总啐他一口的老太太,正端着一碗水,表情复杂而尴尬地递给他,所长有点受宠若惊了:“不客气,大娘,我不太渴。”
“你……嫌我拣破烂的,碗脏啊。”老太太话更不客气。
所长不说了,端着碗一饮而尽,然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那种感觉,想恭喜,却觉得又不合时宜那种语结。
“小伙……谢…谢…你们啊。”老太太嗫喃道。
所长立正,敬礼,不好意思说着:“对不起,大娘,拖了这么长时候……其实我们能做的事真的很有限,不可能抓到所有坏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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