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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虽然没能真的去骑一场马,腰啊腿啊却可能比骑马跑半个时辰还要酸。沐浴结束,陈敬宗将她抱回床上。他还不急着睡觉,坐在床边,意犹未尽地端详她软绵绵躺在那里的模样,好似一朵被甘露滋润过头的牡丹,柔若无骨地醉伏在地。华阳身子软,人却没困,瞥他一眼,道:“熄灯吧。”陈敬宗:“你困了?”华阳:“懒得看你。”陈敬宗:“我又没让你看。”华阳抱着薄被转了过去,只留他一个背影。陈敬宗顿了顿,去熄了灯,然后躺到床上,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道:“你这身子也太娇气了,哪次都是被你催着草草结束,不如我教你练武,把胳膊、腿上的力气都练起来,既成全了我,你自己也强身健体了,将来爬山也不至于次次都让我背着。”华阳:“闭嘴吧。”陈敬宗咬她的耳朵尖。华阳怕他还想再来一回,拨开他的脑袋,拉开距离后问:“下午你都带他们去哪玩了?”陈敬宗:“你就算想转移我的心思,能不能换个我想聊的?”华阳:“你想聊什么?”陈敬宗沉默。华阳猜他又在憋什么不着调的,马上道:“我答应弟弟天气凉快了要带他出宫玩一天,可我也没有真正逛过京城,这才问问你都有哪些好去处。”她嫁给陈敬宗三个月就去了陵州,回京后又逢酷暑时节,同样也在等天气转凉再出门游逛这座见证了她的出生长大而她却还不曾熟悉过的城池。太子出宫可是大事,陈敬宗收起那些花花肠子,道:“大郎二郎他们还小,喜欢凑热闹,都不用我安排,他们走哪我跟着就是,太子好歹也十二了吧,喜欢的肯定跟他们不一样。”华阳:“没什么不一样的,都好热闹,包括我也是,就想看看在宫里看不着的东西。”陈敬宗:“那就去前门大街吧,那边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越是休沐日花样越多,经常有耍猴耍戏法的,只是人一多,万一有谁冲撞到太子……”华阳:“你跟周吉近身护着我们,弟弟那边肯定也会带上侍卫,再安排一些侍卫保持距离分布前后左右,天子脚下,应无大碍。”陈敬宗:“这担子也太重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别说我驸马爷的身份保不住,可能连老头子都得辞官谢罪。”华阳:“那你待在家里,我们姐弟自己去逛。”陈敬宗把人搂到怀里,亲着她的脸道:“别,我还是去吧,真出意外,我还能挡在你们前面。”不正经中又带着一点正经,华阳哼了哼,警告他道:“在我面前你口没遮拦也就罢了,我管不了也懒得再管,可弟弟在身边的时候,你最好管住嘴,可不是谁都像我这般好脾气。”陈敬宗:“嗯,你脾气最好了。”华阳:……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言不由衷?。月底休沐,二十九这日上午,华阳先进了宫。太子还要读书,华阳来凤仪宫陪母亲,景顺帝也来坐了会儿,随后因政事离去。“娘,父皇最近身体如何?”屏退了宫人,华阳关心地问。戚皇后笑着端详女儿:“挺好的啊,刚刚你不是瞧见了,怎么突然这么问,莫非是在外面听到什么消息了?”华阳摇摇头:“没有,就是总觉得父皇好像有些精神不济。”戚皇后还是那副浅笑的模样:“做皇帝的,日夜为国事忧心,难免如此。”对女儿,她只能这么说。事实呢,皇上的好精神都用在晚上了,白天当然瞧着无精打采,可这方面的事,便是对儿女,她也不该提及。华阳看了看碗里的茶。上辈子的父皇也是如此,瞧着没精神,但要说身体有什么随时可能致命的大问题,也没有,宫里那么多太医都围着父皇转,真有严重的病因,早能察觉了。所以,当宫里突然传来父皇驾崩的噩耗,华阳真的毫无准备,她哭着赶到宫中,再三询问母后,才得知父皇是死在一个新晋宠妃的床上,竟是民间常说的“马上风”。正常男子是不会得这种急症的,父皇本就体虚,再乱服药,不巧就撞上了。华阳作为女儿,她当然希望父皇戒掉好色的毛病,可她能想办法说服公爹不再那么严厉的教导太子,涉及到女色方面,轮到亲爹,华阳也找不到对父皇开口劝说的由头。最适合劝说父皇的,是母后。“娘,女儿都嫁人了,已经知道父皇体虚的原因,女儿不好对父皇开口,您不能想办法管管父皇吗?”华阳低着头,小声地道。她明白母后也有难处,只是关系到父皇的龙体,华阳只能寄希望于母后了。戚皇后看看女儿,笑道:“盘盘是嫁人了,可还跟孩子一样单纯。要说娘是皇后,身份比你这个公主尊贵,可论夫妻相处,做公主可比做皇后轻松多了,驸马敢叫你受委屈,你自己可以罚他,也可以进宫来请父皇母后做主。娘呢,娘若敢过多干涉你父皇的事,这后位可能就要换人了。”华阳连忙抱住母后,拿脸蹭蹭她的肩膀:“娘别生气,女儿都懂的,就是,哪天父皇心情好的时候,您试着劝两句?”戚皇后摸摸女儿的头:“你怎么知道娘没劝过呢?娘进宫也有二十多年了,天天劝是不可能,每年也总会找机会劝那么一两次,劝完可能管用两三天,没多久便又故态复作。以前娘年轻貌美,现在娘已经开始老了,宫里美人却一茬一茬的,娘再多管,你父皇还能有多少耐心?”华阳垂下眼睫,既心疼母后,又为父皇的身体发愁。戚皇后看不得女儿这副愁容,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傻孩子,你父皇只是有些体虚,龙体还算硬朗的,你真要操心,等他过了六十大寿再说吧,现在委实太早。”华阳又能再说什么?母后这边走不通,她再也想不到其他劝父皇戒色的办法了。她能借陈家老太太托梦成功糊弄陈敬宗去齐氏那边搜账本,一是因为洪水真的发生了,二是因为她是公主,能压住陈敬宗,催着他去抢账本。可是对父皇,从现在到明年五月,并没有发生什么像洪水那般能作为祖宗显灵证据的大事,各地或许会有些旱灾水灾,可也没有严重到让上辈子的华阳清清楚楚地记清是哪一日。倘若她只是跑去告诉父皇,说她做梦梦见父皇跟那个宠妃厮混时马上风了,就算华阳开得了口,父皇也不会信。华阳只想到两个能直接化解上辈子父皇死劫的办法,只要父皇能避开那晚的马上风,或许就能多活十年甚至更久。“不提你父皇,你与驸马如何?”戚皇后忽然开口,拉回了女儿的思绪。华阳眨眨眼睛:“什么如何?”戚皇后看向女儿的小腹:“去年正月就除服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莫非你不喜驸马侍寝?”女儿可以关心亲爹宠爱后妃,戚皇后当然也可以关心女儿宠幸驸马的情况。华阳知道这是自己主动给母后送了把柄,别开脸道:“还,还行吧,只是我还小,还不着急当娘。”戚皇后:“都二十了,哪里还小?”华阳撒娇:“您刚刚不也说我还像孩子一样单纯?心里小也是小。”戚皇后摇摇头,旋即又皱眉:“你该不会还在服避子丹吧?”女儿不着急生孩子,没关系,反正女儿是公主,这辈子都不愿意替陈家开枝散叶,陈家也无法说什么,顶多驸马会心里不快,影响夫妻俩的感情。可戚皇后担心女儿会因为一时不想生孩子而乱服丹药,伤了身体根本,那药宫外也有,女儿自有办法寻到。华阳:“没有,是药三分毒,女儿又不傻。”戚皇后:“那你们怎么避孕的?”华阳可不能供出姑母,红着脸道:“我,我不许他留在里面。”戚皇后明白了,再看女儿娇艳明媚的脸,便觉得陈敬宗还是捡了天大的便宜的,若非有陈阁老,她哪里会随便把女儿嫁给一个在陵州长大的年轻人。既然陈敬宗得了那么多好处,房里事乖乖遵守女儿的要求也是应该,没什么好憋屈的。。黄昏时分,太子下课了,高高兴兴地来凤仪宫找姐姐。时候已经不早,华阳道:“父皇、娘,那我带弟弟先出宫了,我叫冯公公准备了一桌陵州好菜,专门等着宴请弟弟呢。”景顺帝有些羡慕儿子,他也想去女儿的公主府做做客。戚皇后神色严肃,交待儿子要听姐姐的话,再交待女儿不要一味地纵容弟弟的无理要求。姐弟俩乖巧应下。戚皇后:“明天此时,必须回宫。”姐弟俩再应下,确定母后没什么话说了,这才告退,一转身,一大一小脸上都带着笑。皇城外,陈敬宗为了迎接太子,今日特意提前回了城。他站在公主的车驾前,车驾后面,周吉率领一百个公主府的侍卫严阵以待,景顺帝也拨了一百个侍卫跟随太子。姐弟俩分别坐着一架步辇,晃晃悠悠地出来了。陈敬宗上前行礼。他回城后先去陈家洗了澡再过来的,这会儿穿着驸马公服,绯色圆领长袍,绣麒麟的补子,单独一人站在两百个侍卫前,英俊挺拔,丰姿出众。太子看了他好几眼,再跟着姐姐上了马车。陈敬宗翻身上马,神色肃然地跟随在马车一旁。太子透过帘缝看看他,回头问:“姐姐,你喜欢他吗?”有上辈子的经历,华阳很怕弟弟为任何事记恨陈家,闻言便笑了笑,轻声道:“喜欢啊,就凭他能背着姐姐爬到山顶看日出,姐姐就对他非常满意。”太子本来还想问问驸马对姐姐好不好,听到这话也不用问了。他想起那年收到姐姐的信,说驸马背她去山上避洪是多么的魁梧有力,为了验证武官是否真有那么强壮,太子便吩咐一个宫廷侍卫背他爬御花园的假山,假山矮,那就多爬几个来回,结果那侍卫很快就流汗,气喘吁吁的,虽然侍卫不敢叫苦,太子却对他非常失望。公主府离皇城很近,车停之后,丫鬟挑开帘子。太子的大伴太监曹礼忙不迭地来搀扶太子。太子瞧见站在一旁的驸马,道:“驸马扶我。”曹礼愣住,太子这小眼神小语气,是要给驸马吃顿下马威吗?陈敬宗没想那么多,什么扶不扶的,他直接双手架住太子的腋窝,轻轻松松将人提了下来。太子:……好像在天上飞了一小圈!要是大伴也有驸马这么强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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