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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已是领着两个孩子在营口等候多时,待男子翻身下马后,袁杰便是面露喜色,迎了过去,唤了声;“父亲!”
袁崇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待他说话,就见次子袁宇也是走了过来,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怯意,伸出小手攥住了父亲铠甲上的一角,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奶腔,唤了声;“爹爹。”
听着这一声爹爹,却是让男人心头五味纷杂,他俯下身子,粗粝的大手抚上次子稚嫩的小脸,乌黑的眼瞳中,深不见底。
见孩子领口的衣衫并未理好,袁崇武伸出手,为儿子将衣衫抚平,道了句;“去你母亲那里。”
袁宇极是不舍,昂着脑袋道;“那爹爹日后,还会来陪宇儿吗?”
“等爹爹得了空闲,便来陪你。”袁崇武说着,在孩子的发顶上揉了揉,眼眸则是像不远处的安氏看了一眼,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领着身后诸人,匆匆像主帐走去。
岂料刚转过身子,就见姚芸儿孤身一人,正倚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向着这边看来。
她一袭淡青色的衣衫,眉目若画,因着许久不曾见过天日的缘故,肤色比起之前更为白皙,身子也更是纤瘦了不少,那窄窄的腰肢不盈一握,唯有一双剪水双瞳,恍若波光粼粼的湖水,脉脉的望着自己。
两人已是许久未见,袁崇武这些日子忙着战事,只得将对她的牵念压下,此时骤然瞧见她,便觉得压抑在心底的思念从胸腔里叫嚣着,要冲出来一般。让他控制不住的上前,想要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他迈出步子,可那脚步却终是停了下来。
他竟是忘了,她是凌肃的女儿。
见他一语不发,惹得一旁的孟余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元帅。。。。”
袁崇武收回眸光,只微微握紧了拳头,终是道了句;“明日里,派人将她们全都送出军营。”
说完,男人脚下不停,径自向着主帐走去。
姚芸儿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身边围着那样多的人,却惟独将她丢在这里。
安氏揽着两个孩子,袁杰自是留意到了姚芸儿,一手指着她,对着母亲道;“娘,你瞧,那就是父亲新纳的小妾,姚氏。”
许是被那一声“新纳的小妾”惊住了,姚芸儿转过身子,望着对面的母子三人,安氏面色温和,一手揽着一个儿子,袁杰年少的脸上,却是十分阴沉,袁宇则是摇了摇母亲的衣袖,问道;“娘,什么是小妾?”
不等安氏开口,就见袁杰一记冷笑,轻蔑的目光剐在姚芸儿身上,故意将声音说的极大;“小妾就是偏房,永远上不了台面,不仅要侍候夫君,还要侍候正妻,就算死了,牌位也不能入宗庙,更不可以和夫君同葬。”
少年声音清脆,眸心却甚是阴毒,岭南军的诸人皆是将他视为少帅,纵使此时听见了,却也并无一人胆敢上前,说上几句。
姚芸儿一张小脸变得惨白,她站在那里,分明是大白天,可却还是觉得四周全是黑暗,浑身上下更是冷的冰凉,她摇了摇头,声音却是小的让人听不清楚;“我不是妾。。。。”
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小孩子家不懂事,姚夫人不要往心里去。”安氏静静的望着她,声音亦是轻柔,一语言毕,便要领着孩子们离开。
袁杰却道;“娘,她不过是个妾,这些日子也不曾来像你问安,你何必对她这般和气。。。。”
“住嘴。”安氏呵斥,见母亲发怒,袁杰顿时噤了声,只任由母亲拉着自己与弟弟,回到了后营。
姚芸儿依然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也不知是站了多久,才有士兵大着胆子,上前道;“夫人,要不属下先送您回去,再为您请个军医过来?”
姚芸儿知道自己的脸色定是难看到了极点,她木怔怔的摇了摇头,只转过身子,也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的营帐,刚在榻上坐下,泪珠便是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她紧紧的环住自己,清瘦的肩头抑制不住的轻颤,一声声犹如血泣,从喉间呜咽出来,她不是妾,她也是男人明媒正娶的妻子,三媒六聘,一样都没有少的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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