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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歌不由忍俊:“说得我还真想见他们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弱了下去。她的眼睛近来毫无进展了。
拓跋焘觉察到她情绪的低落,笑着宽慰道:“扶不祸不单擅问卜,还擅巫医。说不定她有法子,手到病除。”
这样一路说着,便登上了山顶。
山顶,大魏司巫的府邸,不过是一处竹篱笆围着静谧院落。
芜歌总算是挣脱这个男子了,顿时觉得浑身都舒泰了。只是她移眸分明看到身侧的男子抬手拂了拂额角的汗,虽只是模糊的影子,仍叫她心底莫名涌生一股纷杂的情绪。
拓跋焘一手牵过她,一手扣响了院落的柴门。
前前后后跟着的神鹰护卫,一时间也不知隐匿去了哪里。
拓跋焘不等主人应门,就推开柴门,领着芜歌走了进去。
“唷,怎么样?被我算中了吧?我就说你命犯桃花,此劫难逃,果然就没逃出这美人的五指山啊。”这雌雄难辨的戏谑声音,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
芜歌定睛努力看了看,还是没找到人影。
拓跋焘从袖口掏出了不知哪来的小石子,呼哧朝屋顶扔去。立时,就传来“哎哟”一声哀嚎,紧接着屋顶的白衣少年翩然地一跃而下。
扶不吝托着腮,仔仔细细打量芜歌一番,直看得芜歌蹙了眉。他才对拓跋焘挤眉弄眼道:“陛下好眼力。”
拓跋焘笑骂一句“好狗不挡道”,拨开扶不吝,牵着芜歌穿过卵石小径,朝后院的竹亭走去。
扶不吝屁颠屁颠地追着两人的脚步:“陛下可不能登基了就翻脸不认人啊。草民好歹也算是半个司巫。我扶家可不止扶不祸一个。”
后院的竹亭,以棉帷帐,还没拾阶步入亭中,就听得里头传来汩汩的煮茶之声。
“我说拓跋焘,你若是领着美人是来找扶不祸批命铸金人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扶不吝唇红齿白,雌雄难辨,此时没大没小的说着话,倒活像个娇嗔的女子,只是,因为生得好,并不显得矫情造作,“扶不祸那个老姑婆,自觉老子天下第一,没哪个女子比得上。除非她出世自己嫁你为后,旁的女子,她恨不得统统踩在脚底。”
拓跋焘陡地住步,脸色不虞:“你有完没完?”
扶不吝有些惊异,这是哪里惹到这位主子了,不过,他素来是口无遮拦的,只挠挠脑袋就继续道:“我不过是想自荐做你的司巫罢了。我瞧着你身旁的美人就很顺眼,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拓跋焘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闪一边去。谁不知道你扶家生出的男儿还不如草棚里孵的一只鸟蛋。”
“喂,拓跋焘!”扶不吝气得涨红了脸,指着他,“你怎么出口伤人呢?当个皇帝了不起啊。”
芜歌只觉得身边斗嘴的两人聒噪得很,又着实是有趣。
拓跋焘紧了紧芜歌的手:“这混蛋素来说的都是混话。你别在意。”
芜歌这才想起扶不吝提起的铸金人,她自然是不在意的,只因先皇在世时改了圣旨,改立她为太子侧妃,就已然是绝了她的凰途。
虽然按拓跋皇室的传统,并非是皇帝的结发之妻就必然能是皇后,只有铸金人成功,才能正式册封为后,但是像她这样,被先帝给否定的皇家儿媳,必然是没有机会了。哪怕拓跋焘再是想立她为后,也愿意为她使些手段,那日在场的嬷嬷们好解决,姚太后却是动不得的。
只要姚太后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提及她的身世和药引一事,她哪怕得到了铸金人的机会,也是自取其辱。
胡思乱想之际,拓跋焘已牵着她,挑帘进了竹亭。
芜歌并看不清那个泰然坐于案前,素净煮茶的女子是何样貌,只看得见她穿的是一件通体黑衣。
她的声音和衣着一样清冷:“陛下来了,坐。”扶不祸并未起身行礼,只用眼波扫了扫空着的竹凳。
拓跋焘扶着芜歌坐下,又帮她解开披风,随手放在竹亭一侧的廊椅上,这才自己落了座:“这是朕的凰,芜歌。”他偏头,笑对芜歌,“这就是司巫,扶不祸。”
芜歌不知当下自己的面色如何,只心口突突地跳了跳。身侧的男子分明也是个谋心谋情的高手,若非她历经厄难,心如止水,换做旁的女子,怕是早已被这帝王的情有独钟迷得七荤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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