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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芜歌抬眸,看向那个已经被押着跪扶着,等待行刑的妇人,浅勾了唇角,“我记得当初二——”她敛眸,不悦地改口,“徐二郎挑你就因为你这双眉眼长得像徐二夫人。”她分明笑得灿烂至极,看在阿九眼中却像一朵夺命的彼岸花,“刺了字,如果你还不老实交代,那只好连着这眉眼也一起毁了。”
“呜呜——”阿九又是一阵挣扎。
芜歌却已移目,那狱卒便开始在那张清秀的脸上刺起字来……
耳畔都是呜呜的低吟,芜歌却是面不改色,仍旧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软鞭。
“你不必留在这里。她交代画押的供词,命他们交给你就好了。”拓跋焘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阿芜,只觉得心口有些撕裂的闷疼。
芜歌看着他,隔着案几,凑近些许:“怎么?你觉得我太残忍了?”
拓跋焘摇头,俊秀的面容难得染上一缕阴郁之色:“朕只是心疼你。”
芜歌故作漫不经心的神色,有一瞬怔住。
拓跋焘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朕的阿芜不该面对这些丑陋不堪的事,你值得这世上最美好的。朕想为你挡风遮雨。”
芜歌心底翻涌起酸涩的潮意,面上却只是清浅地笑了笑。她伸手抚住那双俊逸的眉眼,近乎悄声地说道:“报仇当然得亲自动手,这心才安落。不过,拓跋,你这么好,我当真会爱上你的。”说完,她便抽回了手,却被一脸怔愣惊喜的男子一把攥住。
“阿芜?”
芜歌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和眼前这个甜言蜜语的男子待得久了,她竟连这么没脸没皮的话都信口说来了。你哄哄我,我哄哄你,礼尚往来,无伤大雅。她笑着凑近一些,悄声道:“不许在这里亲我。”
拓跋焘闷声笑了笑,他方才当真是想亲她的:“还是阿芜懂朕。”
两人相视而笑。
拓跋焘托着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
芜歌佯怒地瞪了他一眼,便抽回手,移眸看向行刑的那边。
闷哼声还在呜呜的,只是行刑早结束了,阿九像一只被抽了筋的虾,蜷缩在地上,呜呜哭着,满脸都是血参杂着墨的血污。
“招吧。”芜歌睇了狱卒一眼,狱卒赶忙抽开塞在犯人嘴中的破布。
“徐芷歌,你不会一辈子这么走运的!你等着!”阿九喘息着咒骂。
“不招,就继续对着那对眉眼下针吧。”芜歌不耐地出声。
“不要!不要!”阿九吓得赶忙改口,“我说,我说!”这墨刑远比要她的命还要残忍,她哆哆嗦嗦地从椒房殿皇后的亲信婢女托了同乡搭线,结交自己的事一路交代到是如何推了枫哥儿落水,又是怎样到了滑台投奔徐湛之的。她半点都没敢隐瞒,当真是和盘托出了。
她交代完,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半晌不见高座上的女子再出声,她麻着胆子抬眸偷瞟,就见那一身玄衣的女子,面若冰霜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当真叫她不寒而栗,她赶忙垂眸,识时务地说道:“我我都是被逼的,被皇后娘娘逼的!”
“哼。”芜歌总算是找到自己的声音了,冷哼一声。虽然事情与她猜想得吻合个七七八八,但听这妇人亲口承认,她还是压抑不住心口的怒火。她扭头看着拓跋焘:“怎么办?我真想杀了她。她死不足惜,可惜腹中那块肉,我是不想为了她而造杀孽。叫心一知晓,怕是饶不了我。”
拓跋焘皱眉,语气轻慢:“想杀便杀呗。是朕杀的,又不是你。造孽的,是朕,反正朕杀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点孽。”
“不要,不要啊!”阿九又开始狂叫。
“你闭嘴。”芜歌清冷地看回她,思索一二,她问,“你当真想活命?”
阿九捣蒜般直点头。
芜歌站起身来,冷冰冰地盯着她:“想活命,就得听我的。”
阿九又是捣蒜般直点头。
拓跋焘起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身侧的女子。
芜歌睇一眼狱卒:“先收押。”说完,她便转头对拓跋焘道:“走吧。”
走出地牢许久,芜歌都是静默不语。
“你若想杀,就杀吧。”
芜歌偏头看着拓跋焘,清浅地笑了笑:“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留她还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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