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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婆罗愣了愣,顷刻弓腰称诺,立时,弓箭手又全副戒备起来。
如此,狼子夜和到彦之是不得不走了。
院落,终于恢复了清静。
心一受伤了,两只胳膊都被剑背砍伤,浅灰色的衣袖上缀着斑驳的血痕。
芜歌走向他,眼神有些愧疚:“对不起,害你受伤了。”她扭头吩咐十七:“你去,给少爷取些金疮药来。”
心一不言不语,只静默地看着她,那目光是漫天的悲悯。
芜歌被他看得很不自主,不悦地抬手隔空捂住他的眼,冷声道:“不许这样看我。我不需要谁可怜。”
她的掌心近乎贴在眼前,掌心的红痕带着草药的涩味和淡淡的血腥,直叫心一的心跳都差点窒住。他后退一步,尽量离她远一些:“你有何打算?”
芜歌怔了怔。旋即,她苦笑:“平坂是错,不假。但徐芷歌已经以命抵偿。”她深吸一气:“我是阿芜。阿芜有阿芜的人生。”
心一张了张嘴,他原本想说,这桩事被拓跋焘知晓,那这门婚事必然不会顺遂了,然而他当真说不出口。最终,他也只是说,“子安会护着妹妹阿芜的。”
子安是他的俗名,他不用这个名字已经好多年了。如今,这个名字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的妹妹阿芜。
芜歌的眼圈红了红:“谢谢哥哥。”
这夜,月妈妈一直长吁短叹。
这样的事,搁哪个贵女身上都是致命的。虽说大魏鲜卑族并不像中原的贵族那样看重女子的贞洁,和离、寡居再嫁的女子并不少见,便连未婚私奔的也不罕见。
可是,对皇族而言,尤其是皇后娘娘的人选,是容不得婚前失贞的女子的。
芜歌却并无太多忧虑,那刻,她恨不得杀了狼子夜,也不过是因为恼羞和恨意。她只是恨那个骗她一生害她两世的男子罢了。
她并不在乎拓跋焘,甚至不在乎未来的皇后之位。她只是在做她该做的事罢了。
翌日,太子殿下签下了通关的和谈书,遣亲信崔浩去官驿,将和谈书交予狼子夜,一并下了并不客气的逐客令,限大宋使团两日内离开平城。
官驿,狼子夜舞了大半宿的剑,砍落的竹叶竹枝铺满了整个院子。他肩膀的伤,并未上药,却已止了血。
他踩着那满园的残枝,背对着到彦之,听完拓跋焘的旨意,不置可否。他踱入内室,在书案上展开一张纸,左手执起狼毫急书起来。待墨迹微干,他便折入信封,对到彦之道:“送去永安侯府,务必交到她手里。”
到彦之自然是知晓这个她是谁,接过信点点头,却又劝道:“狼大人,不如明日便启程回建康吧。此行是带不回徐小姐的。”
狼子夜自然是知晓,却如何能甘心?他沉声:“你且把信交给她,约她今日申时三刻,在凰水南岸的梧桥相见。”
到彦之皱了皱眉,倒不好再多说。只是,让他意外的是,申时三刻,永安侯府的马车竟然赴约来了凰水。
狼子夜一身黑衣,立在梧桥之上,银面具沐在夕晖里,微微染了一层淡橘红的光芒。
永安侯府的马车停在桥下十步处,心一守在车外。芜歌领着十七缓步而来。走到桥下,她住步,并没要上桥的意思,只偏头给了十七一个眼神。
十七点头,拾阶而上,在离狼子夜不过两步时,停步递过那个黑色锦囊。
狼子夜一直静默地凝视着芜歌,见此,目光也不过是淡淡地扫过那个锦囊,并不伸手去接。
里面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在下奉陛下之命,送此锦囊给徐芷歌。在下今生,还没有完不成的任务。”狼子夜冷声,“你若要归还玉佩,自己去建康归还给陛下。”
芜歌勾唇:“十七,扔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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