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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心存犹疑,实属情理之中。
不过接下来,根本轮不到他来犹疑,因为一个意料之外却同样情理之中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第二天晚上,张副常检终于在一次波澜不惊的打坐冲脉后完成了最后一条正脉的突破。
没有什么天象异动,也没有至尊赐福,甚至都没有双月流光或者乌云飘过,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绝大部分人完成正脉大圆满一样自然而然。
只是一脉既通,神清气爽,不免身心振作——锻体炼气的说法委实准确。
而既然通了最后一条正脉,身体综合素质和真气感应大大提升,再加上之前左游仙一事,让张行真切意识到真气运行脉络在实际运用中的缺憾,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起那本来早了大半年的《易筋经》……毕竟,按照李定的协助讲解,《易筋经》的主要辅助作用之一应该就是使真气突破传统运行经脉,使真气运行突破桎梏,除此之外,也还有清其内,坚其外的其他什么辅助作用。
应该就是正脉突破后阶段的绝佳辅助功法。
于是乎,从这日起,张行整日窝在龙首原上的大兴皇城里,日夜练习其中诀窍……你还别说,这种辅佐作用委实有效,或者说委实进步明显。
须知道,正脉冲脉阶段,进展虽然也是每日可见,却进展缓慢,日积月累,自然会有懈怠之心。倒是这本《易筋经》,张行按照李定旳指点来做,也只是以特定的动作去做特定的冲脉,却居然可以清晰的察觉到真气运行通道的拓宽、延续以及开辟。
每一日的进步都清楚可见。
一时间,便是张行自己也拿不准是来到龙首原换了风水导致的状态提升,还是说《易筋经》就是这么好学。
当然了,山中无岁月,不耽误世上已千年。
张行不过在龙首原上的皇城住了小半月的时间,外面便已经天翻地覆了,很多人的命运——他张黑绶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都在这半个月内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首先是穆国公带着全家滚蛋了,去北荒看听涛看海去了,据说走之前专门去见自己大堂姐,哭的稀里哗啦,膝行叩谢,说是此生怕是再难相见云云……这是必须的,要不是关键时刻大堂姐给力,全家脑袋真未必在。
其次,是司马相公和段尚书的暂时失势。
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圣人很明显是因为他们在穆国公一案中的“袒护”表现,或者说是“持重”表现而表达了不满……两人现在基本都不敢说话。
不过,考虑到二人的身份、地位、家室、资历都非同一般,而且这个案子里穆国公本身的荒唐,以及两位的不知情,倒也未必会就此一蹶不振。
然后,王代积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一开始并没有升职,依旧还是以兵部员外郎的身份拿着南衙虞相公的批条文书在“专营”穆国公之案,但是穆国公一事后,他这个“专营”可就通了天、入了地了。
因为他直接向圣人直接负责。
而且,格外勤恳。
而且,他是真的聪明,真的知道圣人的心意。
也正是因为他的勤恳和聪明,关中军政大员算是倒了大霉了。
穆国公走了不提,王代积追着“巫族邪道”,硬生生将关中所有总管都给追了个遍……短短数日内,五位总管尽数裁撤,对应的总管州也消失不见,无数关中老牌勋贵被撤爵、降等、申斥……据说,王代积和其他兵部要员暂时住的崇仁坊穆国公府邸,如今反而门庭若市,都是走关系的。
不过,几个“巫族邪道”弄得关中五大总管全都落了马,半个大兴城的勋贵倒了霉,西都留守阴常师反而是片叶不沾身,却不晓得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是那几个“巫族邪道”也知道,西都留守阴公是圣人的耳目?
就这样,最终,到了七月初的时候,关中彻底河清海晏了——王代积干净利落的结了案,而经此一案,关中地区,除了陇西和北面毒沙漠边境一带,所谓关中平原核心区,再无总管州。
地图都看起来清爽许多。
诚如某人说的那般,关中勋贵十数年不闻政务,不敢说文恬武嬉,但也到了一定份上了,面对着圣人的泰山压顶和穆国公这么一个让人无语的口子,终于是一败涂地,任人鱼肉。
至于王代积,也正式因此大功,得授汾阳宫使,即刻走马上任。
这个职务任命,非常非常有意思。
首先,汾阳宫虽然在汾水源头,在太原还西北面,比较偏僻。但事实上,这個行宫是很有历史渊源和军政地位的,因为南唐衣冠南渡后,成功在北方取得最终局面的,乃是大魏前朝的前朝大晋,而大晋正是从苦海边地崛起的,并在汾水源头立业。
而后来包括大魏在内,北方诸政权皆与大晋有军政文化承袭事实,也都对这个地方有特殊的军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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