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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姐,咱们好歹是男子,做这样的事情……不太合适吧?”腊月里,大雪纷飞,屋檐下的冰棱甚至连到了地面。
烧着地龙的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鎏金狻猊炉中焚着沁人肺腑的瑞麟香,香气绵长而富贵,案头放着一盆盆水仙、腊梅之类的盆景,芬芳满室。
在这样的室中也被要求穿了一件狐皮坎肩的沈舒燮,一边笨手笨脚的打着络子的结,一边愁眉苦脸的道,“我帮你雕冰花不好吗?我瞧他们雕得极简单,我给你想几个新鲜的样子?”
上首,沈舒颜红襦粉裙,眉目如画,她纤纤十指犹如蝶舞,轻松且飞快的打出一个个繁复的结,片刻光景,一条图案吉祥五彩络子已然成形。
手上忙着,她口中则是轻哼一声:“就你那身子骨,这冰天雪地的还想往外跑?趁早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
沈舒燮小嘴一扁,看向身旁的胞兄沈舒光。
“可是我们打得太慢了,四姐姐,确实我们不太适合做这个……”沈舒光深深叹息,这次他绝对不只是为了心疼胞弟,绝对是自己也这么想——他长这么大,手里握笔、握剑那都是常事,可是!
西凉沈氏现任阀主的嫡长子,快过年了,下了课就跑到六房堂姐处关起门来认真打络子,这都算什么事啊?!
不仅仅这样,沈舒颜对他们还很不满意:“都说你们聪明得紧,怎么最简单的络子,都要学这么久?而且我打一条最复杂的光景,你们连一半都没打好!我哪里会有你们这么笨的弟弟!一准,是你们不用心!”
……所以现在沈舒颜亲自看着他们打!
手底下一迟缓,沈舒颜就不客气的呵斥起来!
现在听沈舒光也附和沈舒燮的说法,沈舒颜把打好的一条络子放到旁边,边从另一边的笸箩里挑着彩绦,边问:“那你们适合做什么?”
“我们可以去雕冰花啊!”沈舒燮两眼放光的说道!
本来听说三个姐姐给大姑姑预备贺宴,他就想凑这个热闹、然后顺理成章不上课了。结果卫长嬴根本不准他来!后来沈舒颜找上他要求帮手时,沈舒燮是欢欣鼓舞的跑过来的。
在他那时候想来,不管给堂姐怎么使唤,总归比在课堂上要好。
结果到沈舒颜跟前半个时辰他就后悔了!
只因为沈舒颜看到他们后,立刻着人搬了一个大笸箩来,让他们兄弟两个,并闻知齐,三个男孩子一起打络子……
反而沈舒西跟季伊人、闻余兰,被派去盯着下人雕冰花。
……至于说卫长嬴等长辈知道沈舒颜如此安排后,私下里笑成什么样子就先不说了。
总而言之,此刻的沈舒光被拒绝后,已经有了明儿请自己的师父加课以躲避被堂姐抓过来打络子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你问问你曹姑姑肯不肯让你雕冰花,曹姑姑准了,我也准你去!”沈舒颜哼了一声,道。
侍立在沈舒燮身后、同样在打着一条络子的曹红儿赶忙放下手里的活,欠了欠身道:“四公子您可千万别出去!您要是觉得慢,您的份额都婢子来打!”
“…………!”沈舒燮垮下脸,“我乃堂堂男儿……”
“知道你是男儿!打几条络子难道你就变成女儿了?”沈舒颜小嘴一嘟,不高兴的道,“那我们穿身男装是不是也就是男子了?哪有那么多话!我瞧你就是不用心!别推给你姑姑了,自己打!”
沈舒光眼角抽搐了下:“四姐姐,那我呢?我身体好,我出去不打紧吧?”他身后的下人想说什么,却被他转过头去一个凌厉的眼神止住。不能怪他不心疼兄弟,这会盘算着丢下沈舒燮独自脱身,可是……只要想想自己都快十岁了,在这里做女工不说了,还是一做好几天,沈舒光委实受不了了!
“你也不许去!”沈舒颜却一口回绝,“雕冰花那边,五妹妹她们看着足够了!你去干嘛?偷懒啊!”
“……那让五妹妹她们回来屋子里暖一暖,我去外头好不好?”沈舒光简直是在央求沈舒颜了——只是沈舒颜不耐烦道:“她们穿得暖得很!”
沈舒光终于按捺不住,悲愤道:“四姐姐!我们是男子!这寒冬腊月的,在外头督促跟指导下人雕刻冰花这种事儿不是应该咱们来吗?您怎么能把我们关在屋子里,跟小姑娘一样打络子,却叫五妹妹她们跑出去督促?男做女工,女做男工——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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