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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楷也冷笑一声,不客气的点了点萧言:“萧显谟,你还想着圣人驾幸此间么?你却不知祸事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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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萧言知道赵楷必然要跑这么一趟。
他两处布局,其实都是险棋。两地相隔千里,配合起来更是为难。稍稍有些控制得不好,或者有些什么意外。也许和自己期待的结果就是大相径庭。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孤心苦诣的,可不是为了安安稳稳的在赵佶身边当一个弄臣!来日大难越来越近。他必须尽快的掌握更多更大的权力。可是以他南归之人的出身,到了如今地位,想更进一步是千难万难。而且实在得罪的人不少,手中掌握的又是另汴梁城各方都垂涎万分的巨大财源。这所有一切都维系在赵佶的暂时宠信之上,一旦这宠信稍有动摇,不知道就有多少人会疯狂扑将上来,将他撕咬得连骨头也不剩。
所以他才不声不响,近乎独断专行的安排了内外两处布局。也多亏他现在班底单纯,没有什么体制内的既得利益者。就算有个方腾,也是异类。而且麾下诸人,也大受整个大宋的排挤。所以才陪着他这样一路狂奔下去。
现在大幕已经拉开,河东之地乱生,这风波已经传到了汴梁。自己也已经再无退路,只有一意孤行的走下去。成败如何,听天而已。
河东既然乱生,至少此刻,在汴梁一地。地位最不利的就是他萧言。他在赵佶面前,自承了对神武常胜军还有相当的影响力。神武常胜军这等跋扈行事,牵连到他那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了。赵佶现在对他的期望,就是一个一心抓钱的弄臣而已。可不是要一个既掌握巨大财源,又对一支强悍还有些不受控制的军马保持影响力的权臣!
原来用几百万贯所营造出来的宠信,因为河东之事,也自然而然的就动摇了。
作为一个毫无根底,只是依靠着皇帝宠信立足的幸臣。一旦这根本动摇,随着时日推移。自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看明白的人扑上来,将他萧言粉碎而后快。
而眼前这位三大王赵楷,之前和他萧言的牵扯实在太过深了一些。靠着财计之事得的彩头风头也太盛了一些。此刻大宋,还须放着一个太子!既然这三大王因为萧言又露出了破绽,太子那一系人马,如何又不会趁胜追击,狠狠的再将这三大王踩下去。至少让他一段时日之内不敢再起夺嫡之心?要是此次运气好,说不定这位三大王以后再没了正位的可能。
这等机会,让这帮政争神经敏锐到了极点的官僚士大夫们,如何会轻易放过?
赵楷此来,倒不是真的对他萧言讲义气。只不过想挽救他自己而已。
可是这位三大王,狗肚子里面实在存不了二两香油,来得未免太快一些了罢?
你表现得越是急切,这关系未免就更难撇清。还不如再等等再看看,等局势再明朗一些。要是我萧言还能站得住,到时候伸把手也是人情。要是我萧老子站不住,就再不要去想保住这应奉天家财计事中的好处,翻脸跟着踩一脚就是。退而自保,以后再等出头的机会。反正你老子赵佶修道有成,看起来还有几十年好活。你三大王和太子这场漫长的战斗,还有得打呢。
现在你赵楷却是又舍不得在这财计事中既得的利益,又想将自家摘出来,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赵佶如此宠爱,给了这么多机会。鼎盛时期赵楷身边还有王黼童贯等有力之辈辅佐。结果还不能确立自家优势地位,混个太子做做。这位三大王,皮囊是不错了,实在本事的确有限。
不过也好,自家正要将一些信息传出去,这位三大王身边,不知道安插了多少各方势力的人。萧言甚至敢打赌,他今日带着的那么多元随,其间就有太子那一方的无间道。
赵楷既然来了,就将这出戏演完就是。
听到赵楷毫不客气的直斥自己,萧言心中转瞬就闪过了无数念头。到了最后,换上的却是一副强自镇定,心下惶恐却嘴上丝毫不软的模样。还朗笑了一声:“殿下,何出此言?”
看着萧言这副不知死的作派,赵楷更是有气,强自按捺住,冷冷道:“河东神武常胜军生变,不服安抚使调遣,虚生寇警,借以自重,还勒索地方。肆无忌惮,莫此为甚。就是西军,也不敢如此!朝廷如能能容得?自然是支撑吴安抚使到底了。。。。。。。。。。。。你以为现在名义上不领神武常胜军,就会不受牵连了?你掌着这么大的一座金山,前段因禁军坐粜事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难道他们会轻轻放过你?”
赵楷越说越是觉得火头腾腾而冒,跺足又恨恨的骂了一句:“你当日却在圣人面前,承认什么私下对神武常胜军有所馈送?现成的罪名,就送到人手里。这下看你怎么逃得过去?”
这些话赵楷自然说得是一点不假,原来萧言承认对神武常胜军还保有影响力。赵佶可以轻轻放过。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神武常胜军那里惹出乱子来,这就是现成罪名。赵佶这等高高在上之辈,心意也是变得极快的,马上使功不如使过的心态就变成了忌惮之心。而且朝中诸公在此事上发难,赵佶也必然要有所交代,萧言就是最现成的替罪羊!
还有些话赵楷没好意思说,就是因为萧言这摊子事业,已经变成了他赵楷的政治资本。所以河东乱事起后,朝中诸公一下就盯上了萧言这里,尤其是太子一系,就要从此发端,借萧言来扳倒他赵楷。说起来要是萧言没和他沾边,河东生乱之后,要是萧言能在财计事情上将赵佶奉承得好,未必不能险险过关。可是现在,朝中有心之人,却是绝不可能放过萧言!
萧言眉毛一挺,似乎要反驳什么,接着就泄了气。嘟囔道:“真有这么严重?当日圣人垂询,我只道瞒也是瞒不过去的,交代了省得麻烦。反正在应奉天家事上多尽点心,圣人也能容我。。。。。。。。。。。。谁知道他妈的神武常胜军这帮家伙在河东路生出这么大乱子出来!”
说着说着,萧言又一脸殷切的看向赵楷:“殿下,我这就给神武常胜军去书信,约束他们听号令行事如何?我这面子,他们是要卖的。只要他们不闹,岂不就是一天云雾,全都烟消云散?”
赵楷给气笑了起来,恨不得给萧言一嘴巴将眼前这个看起来应该很聪明的家伙抽清醒。
“现在还架得住你再和神武常胜军往来?你没去信,他们就生事。你一去信,神武常胜军就老老实实?你是想断送自家性命么?如果是这般,你自家去寻思。某却不奉陪了,今天这一遭,就当本王没有来过!”
萧言咬牙切齿,在那里团团乱转,不住的敲着脑袋,最后还是望向赵楷:“三大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却如何是好?”
现下情状,将萧言臭揍一顿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得捏着鼻子替萧言想法子。赵楷在心中发狠,此次要是能过关,说什么也得扶持个心腹出来,接了这注绝大财源。到时候不用别人动手,自家就把这南来子收拾了!
赵楷沉吟一下,一脸郑重的看向萧言:“圣人不是说三月之内,要你应奉五百万贯么?你砸锅卖铁,也赶紧将这五百万贯凑出来!赶紧解交禁中内库,再破出一百万贯交给本王替你四下打点。奉职如此勤谨,圣人未必就不念你的好处。说不定就能过了这道难关。。。。。。。。。。。。事毕之后,却再不能和那神武常胜军有半点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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