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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底干净分明,被人仔细清洗过。
没有冷粥、没有馒头,连热水都没有一碗。
陆曈“哐”的一下搁下锅盖,皱了皱眉。
他们一粒米都没给她剩下来。
……
南药房药库外的长廊下,两个医士正捧着送完药膳的空碗往药库的方向走。
“听说红芳园的人回来了,那位神志清醒,好似没多受香毒影响。阿秀倒是对她很照顾,主动帮她整理库房。”说话的是其中一名医士。
另一人踢开面前碍路的小石子儿,跟着附和:“这才第一日,哪到哪呢。阿秀也是,何苦自找麻烦。说来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朱大人吩咐下来,我今日见他们要人将厨房里的吃食都拿走了,估计今夜免不了饿肚子。”
正说着,被踢开的小石子儿顺着路面滴溜溜向前,滚至一双靴子前陡然停住。
不远处正有人走来。
说话的两位医士抬眸,待看清来人样貌后忙低头行礼:“裴殿帅。”
眼前是殿前司指挥使裴云暎。
廊庑附近,禁卫常在夜里走动,偶然遇到也是寻常事。这位裴殿帅常在御前行走,院使大人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年轻人微一点头,脚步未停,从他二人身边走过。
待这人走过,医士才拍拍胸:“吓死我了,方才你我谈话应当没有被听见吧?”
“听见了也没什么,新进医官使而已,裴殿帅又不认识,哪有那个闲工夫管这些琐事。”
“说的也是……”
说话声渐渐远去,裴云暎脚步一停。
不远处就是南药房的宿院大门,院门口两盏昏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让人想起风雪夜中,被李子树枝桠掩映的旧牌匾。
如出一辙的冷寂。
裴云暎静静盯着那点模糊的光。
他办完差从东廊路过,途径药园,闲谈的医士声音实在太吵,让人想不听到也难。
于是倏然记起,那位年轻医女,今日应当是来到南药房的第二日了。
她身负仇恨,冷静决绝,看似理智却疯狂。然而皇城毕竟不是西街,这里等级森严,人与人的距离被一道道官职、身份以及各式各样的规矩礼仪隔开。刚进医官院便被发配到无人问津的南药房,如果不出意外,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近仇人。
恐怕还未复仇,便要老死宫中。
不知她现在可有后悔?或是已经想到别的办法?
正想着,身后突然有人开口:“你在干什么?”
裴云暎一顿,转过身来。
春夜冷寒,女子一身褐色麻衣,衣裙上沾染不少泥泞灰土,唯有那张脸仍然干净瓷白,眉眼胜过夜色冷峭。
见到是他,陆曈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道:“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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