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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总不会骗中国人吧。”
“谁知道呢。”
……
王大猛碰了碰大老冯,低低地说:“咱们决不能上当,小鬼子是什么样子,咱们是知道的。”
大老冯说:“嗯,我知道,只要站出来就会被他们杀害。”
王大猛咬着牙恨恨地说:“这个狗日的镇长,他非要咱们的命不可。”
大老冯痛苦地皱着眉头,但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侥幸的神情:“不会的,不会的。”但他显然无法使自己相信,目光总是躲着那个镇长。
有人走出来了,队伍有点混乱,大老冯悄悄地扯了扯那个女人的胳膊,低低地说:“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你要好好地带着丢儿,把他养大。”
那个女人好像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她直直地看了看大老冯,没头没脑地说:“我不会让他们把你抓走的!”
大老冯愣了一下,慌慌张张地把头扭开了,身子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仿佛她比日本鬼子更要可怕一样。
更多的人站了出来,大概有一两百人了。也许这些士兵们是从下关或者从阵地上直接跑到安全区来的,并没有看到日本兵像狗一样杀了许多中国人。那些柔和的声音很容易就把他们欺骗了,他们并不想做工,只想回家,一个有着妻子和母亲的家。他们向日本兵毫无保留地敞开了自己的笑容,用自己充满惊慌的表情和友善的目光向日本兵保证,他们已经毫无威胁。
那些日本兵拿着步枪,拿赶牲口一样把那一两百余名士兵赶到了操场的另一边。日军军官又大声地说了几句什么。那个镇长咳了一下,喉结艰难地蠕动一下,好像把一口痰生生地吞了下去。他又往前跨了一步,说:“皇军说了,还有一些军人没有出来。谁是军人,请自觉出来吧,皇军不会杀害你们的。”
王大猛和大老冯本能地紧紧地拉着丢儿和那个女人,身子往后缩着。那个女人和丢儿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恐惧,丢儿突然哇地哭了。女人急忙伸出手来,想把他的嘴巴掩着,但丢儿的声音更大了。他知道什么呢?他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感到站在冬日寒风凛冽的操场很冷,紧紧地挤在一起恐惧的人群让他更冷,尤其让他害怕的是,他最亲近的大老冯和王大猛的身上也是冷嗖嗖的,一种已经遗忘的感觉突然钻进他幼小的身体内,刚出生时,一下子从母亲温暖的子宫来到这个寒冷陌生的世界,那是一种不可知的恐惧,于是他放声大哭了。现在的感觉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更要寒冷陌生。周围冷漠的神经已经极其脆弱,哪怕一个细小的声音也足以让他们神经崩溃,何况是一个孩子充满恐惧的哭声?他的哭声像令人恶心的枪声一样,周围的难民纷纷向后挤着,躲避着他的哭声。女人浑身颤抖,死死地捂着丢儿的嘴巴,几乎是在哭着哀求他:“别哭了,孩子,别哭了……”
大老冯把痛哭的孩子抱在怀里,俯下脑袋,把粗糙的脸贴在丢儿被寒风吹得红彤彤的小脸蛋上,轻轻地说:“丢儿,别哭,爹在这里,爹会保护你的。丢儿,没事了,没事了,爹爹不会离开你的,再也不会了……”
丢儿瞪着眼睛看着他,大老冯朝他笑了笑,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丢儿果然不哭了,只是眼睛里仍然充满被惊吓的表情。他的目光向四处移动,他侧过脸来,看到了日军军官,看到了那个曾是中国一个小镇镇长的中国人,还有几个日本兵站在他们面前,皱着眉头盯着他们。
该来的都来了。除了丢儿,除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着的了。大老冯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恐惧突然消失了,身上有着说不出来的轻松,幸亏救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有了她,丢儿也会没事的。他把丢儿轻轻地放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女人伸出双手抱着孩子,更紧地靠了过来。他一阵心酸,这个女人还把他们当做靠山,哪里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灾难。他下意识地向另一边蹭了蹭,女人仍旧紧紧地跟了过来,还是紧紧地靠着他。他只得低下头,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令人心碎的悲惨命运的到来。
日军军官在说着什么。时间漫长得像是静止了一样。那个汉奸点头哈腰地听着,然后把身子转向他们,声音甚至比刚才还要严厉:“皇军问你们了,是不是中国军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伸出手来,朝着大老冯,还有那个女人,女人怀中的丢儿指了指,奇怪的是,王大猛就站在旁边,他连看都没看,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也许是王大猛看花眼了,甚至看到他还朝着大老冯飞快眨了眨眼。
那个女人看了看大老冯,又看了看那个汉奸,喃喃地说:“他是我男人,我们是一家人。”
大老冯显然吃了一惊,但他还是赶紧向女人靠了靠。所有的一切都太快了,那个昔日的镇长不可能认不出来他们的,但他显然并没有出卖他们的打算,他回过头来,声音轻松地给日军军官解释着什么。日军军官挥了一下手,带着几个日本兵退了回去。
都是一身冷汗。王大猛的身子像虚脱了一样,刚才他的脑袋好像完全空白了,那个镇长走过来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镇长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下,似乎吃了一惊,但很快把目光移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看他。他会干什么呢?会把他们揪出来交给日本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会白白地死掉的。他强迫自己那颗咚咚地跳个不停的心脏慢下来,手还在不听话地颤抖着,手指好像有点发麻,他下意识地把手握起来,然后再伸开来,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应付这一切,死也要死得有点价值。日军军官的手枪在腰里的手枪套里,并不好夺过来。战刀很容易抽出来,但并不方便,也许刚刚抡起来,其他日本兵的刺刀就捅过来了。每个日本兵的腰里都挂着三四颗小甜瓜一样的手榴弹,如果这个汉奸把他指认出来的话,他就扑过去把日本兵的手榴弹夺过来,要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他这样想时,手反而颤抖得更厉害了,但心却安定了许多,来吧来吧,大不了死了算了。可那个汉奸没有指认他们,一切都像梦一样。
日本兵并不甘心,他们发出口令,让难民们分成几排,然后挨个检查他们的手,看是否有常年使用枪支而磨出的老茧,肩膀是否有扛过枪的痕迹,连脚也不放过,看是否有数月行军而磨出的血泡。
人们都把手伸了出来,大多数人的手上都有老茧,更多的人被抓了出来。可能是人手太少,一个日本兵跑了出去,很快就带着二十多名日本兵回来了。
当这二十多名日本兵出现在操场上时,整个天空一下子暗下来,缕缕寒冷的阳光被阴沉沉的乌云遮着了。日本兵的杀气一层层地漫过来,渗进了衣服里,大老冯咬着牙齿格格地颤抖着。王大猛关切地扶着他的肩膀,刚要安慰他两句,大老冯痛苦地摇了摇头,然后朝着一个日本兵努了努嘴。王大猛眯着眼睛,看到了一个胳膊上吊着绷带挂在胸前的日本兵,他和其他的日本兵一样像头趾高气扬的畜牲,目光里流露出残暴嗜血的光芒,但还是有点不同,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被激怒的神情。他嘲弄般地撅着嘴唇,眼睛扫射着面前惊慌麻木的中国人时,有一种愤恨和充满恶意的光芒笼罩着他紧紧皱着的眉头。王大猛最初没有明白大老冯是什么意思,充满困惑地看了看大老冯。这样可恶的令人厌憎的日本兵到处都是,这里再出现一个没有什么让人奇怪的。
大老冯低低地说:“这就是咱们在淳化镇俘虏的那个家伙。”他的声音夹杂着颤抖的杂音,带动着空气中的浮尘也不安地抖动起来。
王大猛知道连里曾经俘虏过一个日本伤兵,但一直都没见到。他愣了一下,喃喃地说:“怎么没有把他杀掉?”
他随即明白这话是白问了,国军并没有杀掉俘虏的习惯。所以,在大老冯还没有回答的时候,他随即又说:“没事的,将心比心,他就是把你认出来了,也不会恩将仇报吧。”
这个信心来自那个汉奸镇长。王大猛曾经把枪顶在他的头上,但他仍然没有指认他们,就有理由相信这个被他们放掉的日本兵也会有一点点良心。
大老冯痛苦地摇了摇头,他把怀里抱着的丢儿塞到王大猛的怀里,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女人,低低地说:“你们慢慢地往旁边走开一点,离我远一点。”
那个女人反而更紧地靠在他身边,她像被吓坏了,竟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整个身子像暴风雪中可怜的树枝一样几乎要被吹折了。大老冯有点着急了,他伸出手来,使劲地想把女人的胳膊拿开,但女人抱得紧紧的,苍白着脸,牙齿咯咯地颤抖着,说什么也不松手。大老冯急急地说:“放开,放开我,那个日本兵认识我,他知道我是个当兵的,你快把我放开!”
女人的手有点松了,她迟疑着,最后还是把手放开了。但她并没有走开,只是咬着嘴唇,使劲地忍着不让自己的牙齿咯咯发抖,她显然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惧而生气,脸上呈现出绝望而又悲伤的死灰色。
那个日本兵的目光从第一排中国人的脸上扫过去,又从第二排扫过来。大老冯顾不得再管那个女人了,他悄悄地推着王大猛:“快,你带着丢儿快离开我一些。这个小鬼子要认出我来了,你带着孩子,一定要把他养大成人,如果那时小鬼子还没被打败,让他当兵继续打……”
王大猛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和大老冯站在一起,还是听他的话,悄悄地挤进另外一堆人群里,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大老冯推到一边。丢儿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险恶的形势,脸色完全放朗了,把手指放在嘴里,在王大猛的胸前挺着小小的身子,很好奇地看着四周。
日本伤兵终于看到了大老冯,他慢慢地眯着眼睛,目光像狼一样死死地盯着他。他那个绷带上凝结着一块紫色的血迹,那条绷带甚至都没换,还是大老冯给他包扎的。他注视着大老冯的目光不是感激,而是一种被羞辱、被折磨所带来的委屈与愤怒。他转向那个日军军官,举起他那只肮脏的手敬了个军礼,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什么,然后扭过头来,用手指了指大老冯。他果然毫不犹豫地指认了大老冯。
这个疯子,这个畜牲!
多么令人恶心战争啊,没有人性,没有爱心,没有感情,没有人,只有野兽,只有兽性。日本伤兵嘴角边露出了恶毒、放肆而堕落的微笑,这不是人,这是一只世界上最丑陋最肮脏的爬行动物。我们曾经把他作为人来对待,也许他曾经是,但他现在已经把所有干净和美好的东西都撕碎了,把身上残存的文明和道德的外衣扔掉了,恢复了原始的肮脏的兽性。多么可笑,多么可悲,他曾经挽救过他的生命,甚至不顾一切地制止了自己兄弟要伤害他的举动,而他现在却对他举起了屠刀。最为可悲的是,在一场战争中,充满杀戮本能而又富有杀戮经验的野兽反而更容易生存下来,任何温情和富有人性的举动可能会带来更深重的灾难,这就是令人诅咒的战争。
南京,1937年12月的南京,是个野兽出没的腥臭的原始丛林,是个巨大的苦难的垃圾场,是个麻木的绵羊之海组成的疯人院,是个被兽性瘟疫传染的坟墓,是一个被所有的神遗弃的地方。老天爷啊,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子民在遭受什么样的苦难?你就这样抛弃了你所创造的人类?
所有的神都在沉默,只有悲伤的寒风在头顶呜呜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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