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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景宸其实特别想一直抱着林可馨,抱一辈子,再也不松开。
但是,正如何清远所说,那样林可馨睡不好,而且,一直那样裹着,林可馨肯定非常难受。
发烧的病人洗澡或者擦身可以退烧,现在林可馨身上那么烫,他如果给她洗洗,她是不是能睡得更沉稳、更舒服一点?
还有,林可馨最后跟他说的话是“阿宸,我是干净的”,她被张娜和林可莉下了那么重的药,感觉到他的靠近时,还不忘告诉他她是干净的,可见,她多么厌恶那个死胖子碰她?
如果醒来后,身上还带着死胖子的气息,她一定会受不了。
所以,他要把她洗干净,用他的双手,亲手为她擦洗,将所有的伤害和悲伤统统擦洗掉,就像那时候他受伤,明明那样凶她,她却不计前嫌,温柔又周到地帮他擦洗一样……
何清远去治疗站取了药回来,一推门,发现病房门被反锁了。
从门玻璃上望进去,何清远看见慕景宸正弓着身子背对着他给林可馨擦身。
男人身材高大,把女孩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但何清远还是能感觉到慕景宸的轻柔、仔细和小心。
病房顶灯的光线打在慕景宸的背影上,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沧桑和孤寂,如同窗外的夜色,透着夏日特有的忧伤,让何清远看得鼻子一阵阵发酸。
静默了几秒钟,何清远转身,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
慕景宸给林可馨擦洗完,换上干净的病号服后,把林可馨轻轻放在床上。然后,他端起水盆走进洗手间。
害怕倒水的声音太响,吵到林可馨,他很小心地把盆子放在地上,轻轻掀起一边,让脏水慢慢流进地漏。
等盆子里的脏水流空,他才擦干手走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爬上去。
动作尽可能轻地调整姿势,慕景宸侧过身面对向林可馨,然后伸出手,将林可馨拢过来,枕在他的臂弯里。
避开林可馨受伤的手臂,他的手轻轻握住女孩瘦弱的肩头,另一只手,霸道又温柔地搂住林可馨纤细的腰,却并没有将林可馨禁锢在怀里,只是这样触碰着她,感受着她,心疼着她。
病床不是家里的大床,很小,慕景宸的身材高大,一个人躺在这样的床上都显得束手束脚。可是,为了让林可馨睡得更宽敞、更舒服一点,他却躺得非常靠外,只有肩膀以上和膝盖以下挨着床,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悬空着。
躺了一会儿,慕景宸觉得有点累,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但他却没有动。
他想起来结婚初期,每天晚上睡觉,林可馨都会以这种姿势躺在床上。想到女孩娇小、瘦弱的身躯,一夜又一夜经历着这样的煎熬,所以才会用双手紧紧抓住床头,连睡着了也不松开,他的心一阵阵发痛,搂住林可馨的手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青筋毕露,像是恨不得将女孩揉进他的身体里。但实际上,他只是厌恶着自己,却没有将力量加注在林可馨身上。
脑海里一遍遍闪现出在9866房间破门而入的刹那间看到的一切,慕景宸的心如同被洗过无数遍的旧拖把,拧过来拧过去,全是千仓百孔的痛。
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他俯下头,用脸颊贴住林可馨的鬓角,双脚也轻轻寻找到林可馨的小脚,温柔地扣住。
“对不起可可,是我不好,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对不起……”
男人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懊恼和悔恨,他的头紧紧挨着林可馨的头,脚抵着林可馨的脚,在柔和的灯光下,像两段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括弧,最终组成了个令人揪心的大写的“D”……
两个小时后,何清远等不下去,终于来敲门。
慕景宸听见声音,动作轻柔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林可馨的脑袋底下抽出来,又凑唇在林可馨的额头上吻了吻,这才从床上下来,活动了下手脚,去给何清远开门。
何清远进来先给林可馨测量了体温、血压和脉搏,察觉到林可馨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他松了口气。
“毒素排得差不多了,不过,为了防止反弹,还是留院观察一晚上?”
明明是肯定的话,从何清远嘴里说出来,却是征询的口吻。
慕景宸点点头:“好!”
“夏温怡在外面,她是我们医院最优秀的护士,要不要让她来护理嫂子?你先去我的宿舍躺……”
“不用!”
硬邦邦的声音从嘴里说出来,慕景宸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不过,他却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伸手给林可馨轻轻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握住林可馨没有受伤的手,微微弯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孩。
慕景宸这幅模样落在何清远眼里,就好像夏温怡是他的情敌,要进来跟他抢林可馨似的。
知道再劝也没用,何清远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迟疑地说:“景宸?文轩随救护车一起带着三个重伤员回来了。三人都吸食了大量毒榀,男的身体多处骨折,内脏多处撕裂大出血,文轩正在给他做手术奋力抢救。两个女的,除了相互斗殴造成了软组织损伤外,精神好像出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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