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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训心里挣扎不已,两道声音在同时抗争,斟酌之下额头上都在直接冒冷汗。
武勋等了他片刻,就不耐烦了,催促道:“有这么难决定的吗?”
陆之训的思绪被他打断,蓦的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却满是纠结和不解之色,忍不住的问道:“事情我可以全部担下来,但是岳父……你总该让我死个明白的。青林无论是学识武功还是才干都在青钰之上,就算你偏心,也不至于非要对他下杀手并且闹得不死不休吧?”
武勋的作为,他始终理解不了。
虽说一旦家里孩子多了,做父母都很难一碗水端平,偏心是常有的事,可是共事了几年,陆之训对武青林也是有所了解的。
有他这样出色的儿子,对哪个做父亲的来说都应当是件引以为傲的事。
虽然武青钰也不差,可是——
就为了爵位的归属问题,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对一个并无前科也无劣迹的儿子下杀手?
陆之训总觉得这里面是另含着隐情的。
若在平时,他会紧守本分,把嘴巴闭死了,一个字也不会多问,可现在既然武勋要推他出去做替死鬼——
他不想做个糊涂鬼!
武勋闻言,目光就是不易察觉的闪烁了一下。
陆之训紧盯着他,一副誓死要弄个明白的样子。
武勋与他对视片刻,就往旁边移开了视线,同时冷声说道:“因为他不听我的话!”
陆之训不由的愣住。
武勋就又进一步解释:“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太聪慧和太有才干的人往往都太有主见了,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吧?”
说是在说武青林,但这又是个变相的警告和威胁了!
武勋这人的性格确实很乖戾,并非善类。
他用这样的理由来解释他容不下武青林的原因,陆之训也不是完全的不能接受。
只是——
让他填上这条命去替武勋遮丑度过这一劫,他终究还是有所顾虑和迟疑的。
帐篷外面,武青林和左副将说了会儿话,好像是有什么事,两人又一起匆忙的先离开了。
陆之训转头朝帐篷门口看去,捏着拳头,神色纠结。
武勋斜睨他一眼,眼中有冰冷的厉色一纵而逝,不过却并没有再进一步的逼迫——
话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以他对陆之训的了解,这个人是一定会就范的!
两个人彼此都没有再说话,帐篷里血腥味和草药的味道混合弥漫,十分难闻,总会叫陆之训想到战场上那些肢体不全、血肉横飞的尸首,他又垂头丧气的坐了一阵,就觉得喉咙里一阵一阵的反胃。
转头,见武勋在闭目养神,神色纠结的盯了对方片刻,就起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武勋听见了动静,偏头看过去,见他幽魂一样出了帐篷,就又闭上了眼,继续养精神。
陆之训一个人漫无目的在林立的帐篷之间溜达,转眼间天色已经将明。
他抬起头,天际的那颗启明星分外的明亮。
陆之训正发愣,他派出去的那个心腹就神色匆忙的找了来:“爷,您在这呢,让小的好找!”
陆之训勉强定了定神,转头朝他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
那心腹士兵擦了把汗,脸上去是一副唏嘘又凝重的神色:“小的听您的吩咐去请二公子和曾先生,结果二公子说曾先生根本就不曾去寻过他,后来问遍了他那边的所有人……曾先生根本就没去二公子那!”
“你说什么?”陆之训的眼睛圆瞪,这下子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再次确认道:“你再说一遍!你是说曾先生……”
那士兵道:“很奇怪!曾先生若不是有什么私事赶着去办私自离开了,那么就是……失踪了?爷,您说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啊?”
陆之训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被抽离,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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