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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谁也出不去了。”
李落抬头看了看雾气,沉吟道:“眼下瘴毒尚还不足为虑,莫要分心,听令便好。”
钱义只好接过避尘珠,虽然不曾多说什么,不过心中却有暖意。钱义怎知李落这一句不足为虑并非只是开解自己的说辞,而是这些瘴毒眼下的的确确对李落没有大碍,不管怎么说吞天兽都是上古灵物,血脉不同凡响,至于这瘴毒要是再浓烈些那就不好说了。
毒瘴逐渐弥漫过来,钱义含了一枚避尘珠,但也不好说功效如何。李落加紧了几步,水泽之中的牧草越来越多,渐渐密集起来。若是向外,依着船行一天有余的光景,大约不等游回去就要毒死在黑水之中。如果向里,约莫能在瘴毒大盛之前寻一处栖身之地。
一生一死,一里一外,只是在李落脸上看不见丝毫焦虑愁容,稀松平常,就和喝一杯茶,吃一顿饭一般,平平淡淡。
钱义本来还有些不安,待见到李落淡然的神色,不由自主的静下心来,就算困在这黑水之中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人在水中游了很久,天色愈见暗沉,快到了日落西山的时辰。环绕在身旁的黑水也渐渐更加的冰寒,不过万幸没有再遭遇水底凶兽的滋扰。不过如果天黑还上不了岸,昨夜那些不知名的声响,还不知道黑水中藏着什么样的毒虫。任是鸣鸿刀锋芒再厉,斩杀一条毒龙还有处施力,要是来一群虫蚁,恐怕两个人都要被吭食的只剩下一堆白骨。
李落的脸色随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凝重起来,不知道是畏惧之心作乱还是怎样,两人竟似听到了什么虫蚁在枯叶上爬动的声音,声音虽然小的几乎分不出是幻觉还是真有其事,但着实让两人背心发寒,倒似这一声声爬动的微小声音都是响在耳旁心头一样,让人胆寒发竖。
忽然,李落一怔,转头看了钱义一眼。钱义一脸紧张之色,依稀能瞧见李落脸上挂着些许似笑非笑,有些古怪的神情,就听李落淡淡说道:“我们上岸了。”
钱义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出去还是进来,只要能避开黑水夜里的毒虫,就多了一线生机。
两人向前游了数步,钱义脚下一沉,碰到了水底泥沙石块之类的杂物,便即一挺身站了起来,水面刚刚没过胸口。脚下虽然还有些发软泥泞,但已经可以借力行走了。李落和钱义不再多言,急赶了几步,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去之前上了岸。
岸边,黑色的大山比夜色还要深上几分,不知道是冷漠还是淡然,就这样静静的耸立在黑水之畔。
李落搀扶着钱义向山崖下走去,离得黑水越远越好,眼下着实不好说这些不知名的毒虫会不会游荡到岸上来。
两个人沿着崖底找寻可以栖身的地方,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侧旁墨色苍山的压迫感却无时不在,到了明日有了光亮,却不知道从近处看去,这座往生崖该是何等的壮观。
今夜李落的运气极好,才走了百十来步两人就看见一个山洞。山洞不小,似乎还有通往深处,纳下两个人绰绰有余。说起来自从李落纵兵漠北之后,运气都还算不错,除了遇见的和库尔和奴娃,还有那夜让李落至今也不曾忘怀的刺杀。
山洞颇显空旷,也不知道在往生崖下存在多久了。洞中有些潮湿,隐约还有滴水声从山洞深处传了出来,分辨不出是空灵还是沉闷。
钱义亮起了火折子,术营的火折子做工极是精巧,只要入水的时间不算太长,捞出来之后和新的差不了多少。听闻术营在沈向东授意之下接了不少活计,不单是火折子,听说还有些别的器物,替贯南大营赚了不少银子。不过这些日子李落分心旁顾,一时倒不曾在意,反正有沈向东和殷莫淮在,决计难出什么岔子。
李落借着火光打量了打量这处山洞,自然是简陋了些,不过暂且栖身亦是绰绰有余。
“大将军,这里有干柴!”钱义喜道。
李落寻声望去,果然看见山洞一处低矮凹陷的石坑中堆着一些枯柴,除了枯草之外,竟然还有些木柴,在漠北草海的确不多见。
钱义小心的引燃枯草,放上干柴,阴暗的山洞明亮温暖起来。篝火驱走了漠北草海的阴寒,也让李落和钱义稍稍安定下来。李落只是受了些轻伤,钱义负伤颇重,尤其是腰间一道血痕,深及数寸,显见这水底凶兽力大无穷,若不是凭借鸣鸿刀的锋锐,此番脱险难于登天。
李落晾干了几块布条,为钱义包好伤口,随身带的伤药足够用度。万幸这条黑龙固然凶残,但触手上并没有什么会置人于死地的剧毒,对李落而言处置起来不算什么难事。
靠坐在火旁,热气暖暖,静宜安闲,美中不足就是身上的干粮都见了水,而且还是黑水,也不知道吃得吃不得。
李落和钱义相视一眼,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都有些劫后余生的自嘲,终日打雀,却被旁人算计,说起来倒也算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火光摇曳,听不见风声,听不见昨夜的虫鸣嗡嗡声,看似这些毒虫只在黑水沼泽中觅食,却与这堤岸泾渭分明,不会踏足岸上。
钱义向火堆里添着柴火,不紧不慢,这些柴火撑到天亮该是足够用了。就在这时,钱义忽然神色一动,在柴火堆中摸索了片刻,拿出一物,愕然说道:“咦,这是什么?”
李落抬头望去,只见钱义手中攥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长盒,长短与当关相差无几,只是要窄上许多,只有当关一半宽窄。
钱义拿在手中掂量了掂量,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道:“好沉的盒子,怎么也有三五十斤了。”
“小心些,莫要有什么机关暗器。”李落随口说了一声,固然有些好奇,但并没有什么惊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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