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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亭收拾完了,便自己去了前厅吃早饭,吃了早饭就去偏厅听管事婆子回话,打理家事。
柳梦寒派了人过来试探曾亭,对她道:“夫人,我们太姨娘问夫人,这个月的月钱什么时候发。”
曾亭坐在厅上,看着手里的帐本,头也不抬地道:“已经发了。”
那人愣了一愣,又问:“夫人说什么?请恕奴婢耳背,没有听明白。”
曾亭翻了个白眼,抬头看着那人道:“知道你耳朵聋,还派你来传话,是不是有意跟我过不去啊?——你们柳太姨娘怎么这样黑心眼儿?”
那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讪了一会儿,曾亭早已经叫了管事媳妇进来报帐,将她晾到一旁。
那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曾亭再回答她的问题,只好耷拉着肩膀,怏怏地回了慈宁院,对柳梦寒回道:“太姨娘,夫人说月钱早就发了。”又暗恨曾亭,故意添了一篇话,在柳梦寒面前给曾亭上眼药。
柳梦寒也未料到曾亭能这样睁眼说瞎话。她本人虽然不缺银子,可是她如今身为宁远侯府唯一的长辈,楚华谨和曾亭就该供养自己,这是原则问题,是不能妥协的。
想到这里,柳梦寒起身叫了几个婆子过来,道:“你们去中澜院,再去问问夫人,我们慈宁院的月钱,什么时候发?”
曾亭刚理完家事,就看见慈宁院的柳太姨娘又打发了几个婆子过来问话,十分不耐烦,对着她们道:“早就发了,你们还来做什么?”
那几个婆子忙道:“夫人如此说,敢是有人中饱私囊,瞒下了这份月钱?——我们慈宁院确实没有收到过月钱。”
曾亭拿手托着腮,故意诧异地道:“怎会如此?——我月月都嘱咐人在太夫人灵前烧纸的,你们怎么会没有收到呢?”
那几个婆子愣了一下,忙给曾亭解释道:“不是太夫人,是太姨娘的月钱。”
曾亭笑了一声,将慈宁院的帐本拿了过来给她们看,道:“这上面的定例写得是给太夫人的。太夫人如今不在了,我就按月烧纸给太夫人,并不敢少一分一毫。——至于你们太姨娘,这定例是没有写,我并不敢破例。”
那几个婆子见曾亭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由提醒她道:“我们大齐以孝治国,夫人可别让侯爷担上不孝的罪名。”
曾亭更是拊掌大笑,道:“哟,我可不知道,这宁远侯府的规矩这样奇怪。我从小到大,知道要孝顺父母爹娘,就是不知道要孝顺姨娘。——说白了,姨娘只是半个主子,更何况是先奸后娶的外室,连半个主子都称不上,还是奴婢而已。一个奴婢,住在太夫人的院子里,没人赶她出去,你们就该偷笑了。如今还敢过来要太夫人的月钱,真是得寸进尺,不知所谓!”
那几个婆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抬腿就出了中澜院,回慈宁院去回报去了。
柳梦寒听了曾亭的话,气得连摔了好几个茶杯,咬牙切齿地道:“我看她得瑟到什么时候!”暂且将这口气吞了下去,只让人去宫里催催女儿楚华朱。听说她入宫这么久了,还没有侍寝。——楚华朱不得宠,柳梦寒就不能放手在宁远侯府里兴风作浪。
曾亭对这一切懵然无知,只是对自己这一次的婚事极为不满。可是这婚事是御赐的,就算她想合离都不能,便只能折磨楚华谨出气。
楚华谨早先被雷公藤的毒毁了身子,如今又在精神上被曾亭欺压,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不敢再跟曾亭叫板,只能唯唯诺诺而已。
楚华谨就这样被曾亭降服住了,每日除了上朝,回到宁远侯府就赶紧回内院,待在中澜院的内室不敢出去。
曾亭在房前和窗户上都拉了绳子,绳子上挂了铃铛。楚华谨只要碰到那根绳子,那铃铛就会响个不停,提醒曾亭的人去内室看着侯爷。
楚华谨的几房妾室也终于看明白了:原来侯爷已经是靠不住了……
可是侯爷靠不住不要紧,夫人却是个狠角色。没有了侯爷,她们这些妾室的下场简直不敢想象。
各人心里正在盘算的时候,楚华谨终于一病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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