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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都有资格哭,但她没有。
及此,苏菱下腹突然坠痛,她双拳紧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
见此,扶莺立马坐住了,慌张起身道:“奴婢这就去宣太医。”
“别去!”苏菱拉住她的手,道:“的身子知道,没事的,用宣太医。”
扶莺哭道:“这怎么能行呢?这怎么能行呢?”
苏菱低下头,摸着小腹道:“扶莺,今日不比往昔,坤宁宫此时叫太医,无异于是在皇帝面前做戏,能拿这孩子来搏同情。”
“陛下与娘娘感情深厚,怎会这样想呢?”扶莺攥着她的手,语无伦次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前朝定然焦头烂额,陛下便是想来坤宁宫也抽不出身,您看这么多天过去了,六局一司也没敢克扣坤宁宫的分例,这定然是陛下授意过的。”
帝王一句话,坤宁宫亦可以是冷宫。
苏菱垂首沉默良久,并未答扶莺的话,而是道:“该用膳了,去准备吧。”
扶莺见苏菱还肯好好吃饭,忙点头道:“欸、欸,奴婢这就去。。。。。。”
用过午膳,苏菱捂着小腹,看着窗外的芭蕉叶踱步。
论如何,论如何,她都得把这孩子好好生下来。
等肚子疼了,苏菱坐在妆奁前,卸下了发髻上最后一根簪子,朝门口走去。
扶莺拽着她道:“娘娘这是要去做甚?”
苏菱轻声道:“请罪。”
皇后脱簪请罪,这可不是小事,三妃虽然都听到了风声,但却无人敢来看这场笑话。
没有凤舆、没有随从,苏菱着一身白衣,直直跪在养心殿外。
盛公公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胸口发堵,怎么偏偏、偏偏就是皇后呢?
他抚了抚胸口,才身走入内殿。
苏菱轻握了下拳头,嗓子隐隐发颤道:“臣妾求见陛下。”
她今日来,为别的,只求他能给苏淮安一个痛快的死法。
默了半晌,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让皇后回去,朕会见她,也想见她。”
盛公公立于殿门口,抬首望了眼乌云密闭的天色,朝苏菱走去。
“娘娘身怀龙嗣,这是做什么?”盛公公叹了口气,去扶苏菱的手臂,“平日娘娘待老奴如何,老奴都记在心上,今日,便斗胆劝娘娘一句。”
盛公公道:“娘娘是皇上的发妻,情意自然深重,可再深的情谊,也经不起折腾,娘娘若是为苏家的事而来,那不妨想想,这叛国之罪,究竟判的是谁的国?这情,当真求得吗?”
“这陛下也正在气头上啊。”
苏菱看着盛公公。
盛公公低头看着苏菱隆起的肚子,道:“娘娘便是不为自己,难道也为腹中的孩子想想?”
苏菱仰起头,朝养心殿窗牖的缝隙提了提声音道:“臣妾罪无可恕,无赧面对陛下,亦是没有资格再治理后宫,今日特来交还六宫之权,还望陛下恩准。”
他始终没说话,她也知跪了多久。
渐渐,青灰色的天好似飘起了绵绵细雨,她倏然听他道:“盛康海。”
盛公公连忙又进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油纸伞。是他常拿的那一把。
她看着那伞柄,神色一怔。
忽然想起了从前的一个春夜,那时她刚有孕,他陪她在御花园踱步,春寒料峭,雨水寒凉,第一冰凉刚落在她鼻尖上,她就被他揽入了怀中,沾了一身他的热气,恁时盛公公慌张送来的,也是这一把。
“娘娘,奴才送您回去。”盛公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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