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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奴妇告退!”温妈妈躬身行礼,退出房外。
她表面恭谨有礼,心里却在谩骂,明明就是一下。贱做作之人,还装什么大家闺秀,我呸!还真以为自己是高门嫡女。故作娇态,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坯子。
这温妈妈跟着钟小娘十余年,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钟小娘那尖酸刻薄的性格,她是学得淋漓尽致,简直就是钟小娘的翻版。
“姑娘,你这身子才刚好一点,开坛祈福那可得跪上好几个时辰,奴妇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温妈妈退出去后,凌妈妈还是把方才未说完之话,一口气道完。
“凌妈妈,不碍事的,为父亲祈福,作为女儿,岂有不去之理。你帮找件素色一点的衣服,让茹霜进来帮我梳洗整理一下。”莞笙说着,起身坐到梳妆台前。
凌妈妈不再多言,出门唤了茹霜来,两人各自分工为她忙碌着。
司马府佛堂里。
钟小娘,司马黛媱,苏小娘(苏夙烟)和她女儿司马黛凝(司马府三姑娘),已经全部到场,就剩司马莞笙和即将临盆的卢氏(卢昀姝)母女还未到。
众人立在一旁,一个脸上写满坑蒙拐骗道士模样的男子,站在一个案几旁边,佛尘夹于肘弯,双手合辑,双目禁闭,嘴里在快速的念叨着什么。
案几上放着铜钱、桃木剑、符咒、一对高烛、三根焚香、还有三碟水果。细看还真不像什么祈福坛,倒有几分像捉鬼的阵势。案几临着一个高台,高台之上供奉着观音像,这案几是临时设下的。
钟小娘等的有些不耐烦,微微扭头厉声道:“温妈妈,你倒是有和她们说清楚明白没有?为何迟迟不来?”
温妈妈上前一步道:“回钟小娘,奴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长耳朵的都能听明白。”
钟小娘听后,黛眉微蹙,怒而不言。
站在不远处的苏小娘,可是把这些话听得真切,她看钟小娘生气,心里倒是还真有几分爽快。
她穿着一身樱桃红长裙,高耸的发髻上插满各式头饰,恨不能将天下所有金银首饰都戴在身上似的,手腕上带着一对玉镯,不难看出,来之前她是做过一番精心打扮。眼角自然微翘,朱唇饱满,天生的妩媚相。
她轻笑一声,用讽刺的口吻道:“二姐,看来你这管事娘子的话,也不是所有人都言听计从的呀!眼看卢昀姝就要临盆了,大夫给号过脉,断她这胎准是男孩。夫君盼这个孩子盼得苦呀!等孩子呱呱落地,她自然是司马府的大功臣,当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那时,二姐这管事娘子的头衔怕是要易主了。”
钟小娘也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回道:“管好你自己,司马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下等舞姬干涉。”
“你——”苏小娘气得火冒三丈,但却敢怒不敢言,只能生闷气。
她身份低微,父母皆是农户。当初为了生计,父母将她卖去塞仙阁习舞,塞仙阁是当地最高档的楚馆。她舞姿婀娜,长相妩媚,甚是讨喜,年仅十四,就成了塞仙阁的舞姬头魁。
司马瞿为人憨厚,很少去那种地方,那日也是有事不得不去那里寻同僚,可就这一次,就被她俘获。司马瞿念在钟葭芸进门数年,也未能再有孕(大夫断过,她体寒,很难再成孕),且自己当真喜欢她,于是为她赎身,迎她入司马府为妾。
当然,当初也并没有那么顺心如意。钟葭芸极力反对阻止过,老夫人念在苏夙烟身份卑贱,也出言阻止。可纵然她们有千般理由,也抵不过司马瞿的先斩后奏,既然人都赎回来了,众人也不再过多阻止,所以苏夙烟最终还是成功入了司马府大门。
钟小娘并不解气,嫌弃的扫了苏小娘一眼,“人老珠黄,还学小姑娘花枝招展,以为披上这大红大紫,就依旧能迷倒万千似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这个资本,俗不可耐,舞姬就是舞姬,麻雀飞上枝头始终还是麻雀。”
温妈妈不忘狗仗人势,咄咄逼人道:“钟小娘,老婆子以前不知道东施效颦是何意,今儿个可是大开眼界了。”
苏小娘早已气得脸色黑青,双手紧紧扣在一起,紧咬着牙冠,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年仅十三岁的司马黛凝,见一个下人也敢这般同自己阿娘说话,她怒气冲冲冲上去,一脚踹在温妈妈屁。股上,温妈妈踉跄往前,险些摔个狗吃屎。
她插着腰,用她那稚气未脱的声音道:“我阿娘是主,你是仆,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同我阿娘说话。是你狗仗人势,还是你主子管教不严,等父亲回来,我非得让父亲来评评理。”
司马黛凝年纪不大,但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和她阿娘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你——”温妈妈摸着隐隐作痛的屁。股,想上前辩驳争论,钟小娘给她使了个眼色,她鼓着腮帮子退到一边,不再吭声。
在场的人,都被司马黛凝这有失大雅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屋里一下鸦雀无声。就连苏小娘也有些出乎意料,一脸愕然。
钟小娘尽量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容淡定道:“苏夙烟,你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吗?张牙舞爪,如同骂街泼妇,哪点像大家闺秀,有辱司马家的门风。若是传扬开去,哪家达官贵族还敢和我们司马府攀亲,来人,带三姑娘去祠堂罚跪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二姐,黛凝不过就是个孩子,难免犯错,你又何故跟一个孩子过意不去?这大雪纷飞,寒气彻骨,待在炭炉旁还不觉暖和。你让黛凝罚跪,她如何受得?有气就冲我来。”
两个候在门口的仆人闻声,进来架着司马黛凝的双臂,欲将她拖去祠堂。她一边辩驳,一边挡在黛凝身前阻止。
司马黛凝没有服软的意思,拼命挣扎踢腿,“钟姨娘,我没错,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罚我?你们这些瞎了狗眼的东西,放开我。”
钟小娘振振有词道:“有没有错,想必你阿娘比谁都清楚,若不想你阿娘被老爷责罚,你最好识趣。苏夙烟,你若真觉得我是迁怒于她,你大可同去。说不定在夫君那里还能落得个舐犊情深之名,你说我这话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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