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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瞪我也没用,先养好身体吧。”陆离轻飘飘地说。
谭惜闷声,对于陆离,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不痛不痒的,好像经历了太多已经免疫。
而且这坨棉花里偶尔还有粒石子,硌得她手疼。
谭惜就这么在医院被陆离照顾了一天一夜,买饭端水,就连她下床上个厕所他都要跟到门外守着,她在里面待得久了,他还要紧张兮兮地喊两声她的名字。
期间谭父和谭母来过一次,老两口见她和陆离相处得暂且算是和谐,也识趣地没坐多久就走了。
二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基本不怎么说话。谭惜一直郁郁,陆离也知道她心里难受,那种失去亲人的感觉她体验过,爷爷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副状态。
既需要有人陪,又期望能够安静地自己发呆。
到了晚上,护士来拔了挂水的针之后,谭惜就躺好蒙了被子,静悄悄地跟睡熟了似的。
陆离睡在她病床边的陪护床上,一直不放心地望着她那里。
关了灯有一会儿,陆离看到她轻手轻脚地钻出了被子,似乎在被子里被捂得够呛,出来透气了,再细看,她正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大眼睛清灵,哪里有一丝睡意?
她发呆,陆离也发呆。
陆离觉得自己心里住进了一只魔鬼。
在他得知虞瑞出事后,他第一时间的感觉,竟然不是为那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遗憾惋惜。
即便是作为一个路人,在那种情景下也该由衷哀叹一声,可他心里,竟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好似一根始终扎在他心头的刺儿,某天终于连根拔起,既轻快,又敞亮。
他再也不用日日端详着那一根刺儿,疼,却无可奈何。
但不过片刻,他就被自己几近冷血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他心知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基本的道德观和更深一层的道德观,受过高等教育的他统统都了然于心。
所以,他很快就掐灭了那个想法,同时,心中也流荡起淡淡的苍凉。
本以为那只魔鬼也该偃旗息鼓,悄无声息地隐匿,可在这一刻,在他借着走廊的灯光凝视谭惜弧度美好的侧脸时,魔鬼又在张牙舞爪,蠢蠢欲动。
想占有她,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连同这几年丢失了的那些爱意和亲密,他都想一并找回。让她从此眼里再无旁人,只余他的脸或是他的背影。
——不会有背影。
陆离默默在心里说。
哪料想,病床上的谭惜忽然侧过头来。
视线交接的那一刻,他们彼此都是一怔。
“你还没睡?”谭惜很快缓过神来。
陆离偏开视线,心虚似的,只轻应了一声。
“其实你不用在这里陪我。”谭惜淡声说,“我刚才就在想,我或许是个扫把星,谁沾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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