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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巍颤之声显然是一语中的,喧嚣的朝堂顿时安宁!
--确实啊!陛下连南地的国书都不曾阅、这场争执又是所为何来?兴许南地并不是要战呢?兴许他们增兵却是为援呢?且至不济就是战,然若走运倒能得援好坏幸厄终也是要见了国书才有分晓,既如此便不宜拖!
“平中王言之有理,臣复议!臣肯请陛下开匣!”期门监中郎将第一个忍将不住跳将出来,“若南地要战便战,臣不信吾等七尺男儿会不如一个后宫女流!想吾等以一当十之人”
“启奏陛下!”中书监一声捏着调、拐着弯的奏请,“恰恰好好”掐断了中郎将欲吐之言,“臣亦复议!恳请陛下开匣以阅南地国书!臣还妄猜,若是南地当真要攻应当即刻就攻,然而今却是按兵不动先递国书纵然当真是战书,他们行的也是先礼后兵之道。只要有‘礼’,或者万事皆有回旋之地!”
拓文帝很是煎熬--他就如同一刻置身于冰窖、又一刻置身于烈火中那般,一息寄望、一息绝望!且他比方才更怯!他怯一旦开了匣子看见不是寄望之果,倒要如何“发号施令”才是适宜。
“陛下,‘事’乃命也,其‘果’乃时也运也缘也。躲之不开、避之不及之事,踌躇反而妨碍!”巍颤之声再次作响,堪堪就把拓文帝赶上了虎背,让他骑而难下!
拓文帝轀怒!拓文帝恨不能此刻就在当堂高喝一声”将平中王削爵夺地、贬为庶人!”然他不能!故他只能暗自阴毒着或送他去大理寺监与晟王作伴才最相宜等等之言,却是不能奈何了平中一星半点!
谁叫平中王此次“逢国难之时”带着大批药、粮不请自来、博得了满朝满国称道;谁叫平中王于当年入主北地之时战功显赫、至今威不可没;谁叫先皇尤其偏爱这位庶弟,破例以‘平中’二字封策、并赐了离大都最近的丰饶封地不算,更是给了他丹书铁卷、还道是世袭罔替
想常年间拓文帝还时时夸平中王“识趣知体统”,赞他是位但凭奇功在身也从不“妄议”朝政、亦不出头露角结党豢盟、而只知恪守本分的“忠良之臣”。可谁知瞬息风云突变,此次他非但在查抄晟王府、大将军时头一个上书为其等鸣冤,更是在此时咄咄逼人、“不可一世”
“想当年父皇若是将他封分在僻壤之地,而今朕就不必眼见心烦!偏却他是又近大都、又得封地饶沃、广博且慢!他之封地饶沃广博?!”
“此老儿手中当是有兵有财!且不论他从不曾拖欠过岁贡、少缴过赋税、短奉过奴隶。就论他此次是携带米粮药材不请自到他本就是底蕴丰藏啊!”
拓文帝忽然“福至心灵”,从愤恚转而振奋、险些就要伏案大笑,“朕常道他是‘忠君爱国’,既然国难当头,他又岂能见死不救?既如此,既那老儿巳然出头,那便让他去断!”
“皇叔!”拓文帝极不情愿地唤了一声,“想当年皇叔为我寒朝驰骋疆场、所向披靡,曾被太祖金口玉言赞为‘福将’!“
“且皇叔乃我大寒朝奠基之人。忧国忧民之心岂能是常人可想、齐天鸿福更非常人可描!而今时逢多事之秋,我朝国运暂阻朕要借一借皇叔之‘福’来冲一冲这‘厄’。”
“故以!”拓文帝一个眼神甩去,身畔长侍即刻就捧起了那长匣奉于平中王前,“故以朕要请皇叔开匣,替朕一看!”
在一阵嘶吸气声中,平中王却只看着匣子一笑,问道,“陛下当真要老臣这等‘老而不死是为贼’般的人来替陛下开匣?”
“皇叔哪里话来?皇叔必当长命百岁!我大寒有皇叔在就必然无恙”拓文帝此刻再看那匣子就如看着别家之物一般--与己无由!既然无由,他这胸膛间莫名就轻快了许多,一颗心终于不再狂蹦乱蹿!
“谢陛下吉言!老臣此刻便奉旨僭越了!”平中王竟然就此不再推却,自长侍手中接过长匣,干脆利落地“啪嗒”一声启了封口火漆、打开了匣盖!
诸人局促、汗不敢出!离得平中王近的、个个屏息凝神去探看那匣中之物,离得平中王远的、人人凝神屏息想要从些脸色上来断好坏然只有拓文帝不屑,然只有拓文帝在此刻示意长侍为他添上了郑贵嫔与他调制的蜜参茶,一口一口饮得甚是惬意!
“这!这算得什么?!那夫人送些破箭、烂刀来想要作甚?”中郎将义愤填膺地拿起了一枝断箭、虎吼道,“竟还有血污在上!这女子可是疯癫之人?”
“少安毋躁!”平中王出声依然微颤却也带着威严重重,“不勘情而断,兵家大忌!中郎将还请谨记!”
“断箭?残刀?”拓文帝当然是听见了中郎将的高声惊诧,骤然间却是想笑,“齐允那夫人是想藉此来吓唬我堂堂大寒?拿来与朕一观!”
“臣请是当一观!”平中王的脸色自开匣见物就变得极为凝重,此刻更显忧心忡忡“此匣中一共有断箭两枝、残刀三柄,皆是我北地制式。那箭头更是只有我宗室可用”
“的确是我宗室之物!”拓文帝接过长侍奉上的那断箭,看着就愈发高兴,“难道南地是送了我宗室遗失之物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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