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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只得一个齐恪!也只得一个盛馥!孤等种种都是俗人,无有这等一世一双,一心一意之命之运!”
“陛下而今于孤如此上心,是为歉!是为怜!是为哀!然独不为爱!若是孤逃过此劫,无需几日,一切均会又复从前。并不会有梅素说的来日、将来可期。”
“孤本就是陛下为娶而娶,陛下娶的是孤的稳重安份。这些年孤就像是陛下用惯的一枝笔、一方砚,读惯的一本书、听惯的一支曲。突然这笔要折了,砚要裂了,书要朽了,曲要终了,他便是慌了,恐了、怕了、惧了!”
“可他不是那些笔砚书曲,他并不会懂这亡去之伤!他所有怕的惧的,是他失散了这些熟稔之感后该是何去何从。他急的是自己,哀的是自己,怜的也是自己!”
“孤自出嫁,便是无有任性为自己做过什么。而这一回,孤要任性而为!此生此世,便也只得此次可是任性了!因此,梅素莫劝了!也再莫要再费心力去寻什么医药,顺了孤的心意吧!”
盛馥是极少伤春悲秋之人,她素来只道万事有择,而睿智之人需尽其所能择个活得肆意痛快。皇嫂从来不择,只是顺,一昧的顺,唯一的择,便是要择断了自己的性命!
盛馥只觉悲凉之意由心而出,愤慨之怒由衷而发,两股心绪交织在一起,化作滚滚热泪,崩裂而下!
“皇嫂为何要活得这样苦?无论皇嫂是倦了、烦了,大可出宫而去!出家也好,隐世也罢,都能得皇嫂所求安宁,为何要独选一条不归之路?”
“孤是个无用之人!终是有抛却不下的。”皇后眼中漾起粼粼波光,”纵是陛下从未爱惜过孤,他却是孤一世心爱之人,孤若活着无有了他,那也是生死无异!”
“孤只想在已是无多的时日里,伴着他、陪着他。替他寻到可以替代了孤的那枝笔、那本书!如此,今后,他便不必慌,不必恐了!”
“李卉繁?!”盛馥不顾泪渍未干,脱口而出,“皇嫂为何独独选到了李卉繁?”
“梅素莫急!且听孤慢慢说来!”皇后说着亲手给盛馥斟了杯茶,盛馥急忙起身想拦,却被皇后挡住,“今日只有妯娌之情,无有君臣之礼!”
“孤先说尔永与你的婚事!”皇后捧起香茗浅尝了一口,缓声道,
“当日尔永借病搬去盛园之后,陛下便觉时机已至,与你父亲提了尔永与你大礼之期该定。不想你父亲借口说要问过你母亲才得定议,陛下每每问起,你父亲总以此拖延。”
“待等你们中箭之后,你父亲答应了陛下择日,然你母亲却是进宫请旨,执意要退了婚事!”
“啊?!”盛馥着实吃惊不小!母亲居然曾经进宫请旨退婚?!母亲哪里会不知自己女郎心意?哪里会看不见自己当日彼时的伤心失意?如若真觉得齐恪不和不配,为何当初闹得惊天动地之时不应退婚,而偏偏要选二人和好之后力主此事?
“你母亲说尔永心性飘摇、出尔反尔、品格不定。前做下不顾尊贵体面、辜负多年情义,亏负正室之事,后为了赢回正室又是无所不用极其,乃至动用苦肉计这般下作手段。。。。。。”
“啊!?”盛馥彷佛看见母亲支直了脖子,尽量高地“低垂”着头,挺立着脊背,在那厢侃侃而谈的样子,而这形容齐恪的辞令,实在是。。。。。。也实在是把齐恪说得太过不堪!
“因此尔永追去云城之后所做种种皆不可信!乃至你们中箭,在你母亲而言都是尔永安排下的苦肉计之一!”。
“啊!?”盛馥气极反笑!母亲可是知道当日要不是当日自己拦在齐恪身前,如今她的女郎便已成了那未亡人了!这般自送自命的苦肉计,即便是个蠢才也是断不会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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