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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客随主便,而不知尊卑上下。
秦云歌眉心越发皱紧。
“王妃安排我坐哪儿,我便坐哪儿,却不知道原来赏个花而已,也要讲究尊卑?”九倾语气始终淡如古井,一点情绪不露,然而正是这样的平静无波的语调,却无端给人一种万事不经心的淡漠和不屑。
坐在席上的其他几名女子闻言,不由皆讶异地朝她看了过去,大概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条理清晰地开始讲道理。
仿佛正是要回应云素心那句“素来习惯了有丫头替她出头”,九倾沉默时可以半天不说一个字,一开口,却句句都是让人无法反驳的犀利。
她啜了口茶,不疾不徐地续道:“睿王妃给我安排的座席,是上座也好,是下首也罢,那是王妃对我的态度,跟各位有何关系?”
众女微讶,显然更意外于她以这般温柔的语气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这是毫不客气地打秦云歌的脸了。
秦云歌咬牙,脸色无法抑制地难看了一些。
九倾平静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唇边浮现一抹清淡的弧度,“秦姑娘是觉得我坐在这里辱没了你?还是说,以我这样的身份,必须坐在下首,才能衬托你高高在上的贵女身份?”
此言一出,秦云歌脸色猝变,面上终于清晰地浮现出了僵硬难堪的表情。
高高在上的贵女……
讥诮,温和平静的言语之下,明明白白地透着讥诮。
秦云歌生来被人捧在掌心,何曾受过这般讥讽言语?愤怒和羞愧在心里一点点燃烧……
“另外。”九倾却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难堪,唇畔轻扬,微微一笑,“我的丫头护主心切,我也的确纵容着她事事替我出头,因为我清楚她的本事,也知道她必不会让自己吃了亏——不管是谁,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要先无礼挑衅在先,她便完全可以反击回去,我不觉得这什么不对。”
听到这里,紫陌得意地扬眉,目光隐含挑衅地看了云素心一眼,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你敢挑衅,我就反击,管你是郡主公主,连太后我都不当回事,你算哪根葱?
云素心被她的眼神看得暴怒,死死握紧了手,几乎要控制不住起身抽她。
九倾徐徐抬眼,环视着面前出身几个权贵世家,生来自诩高人一等的贵女,一字一句虽然依然温和,淡淡落下的最后几个字,却让在场的贵女们个个呆滞,“人必自辱,而后他人辱之。”
人必自辱,而后他人辱之。
这句话,十个字,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穿透力一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传进了几人的耳膜。
众女脸色皆是变了变。
长长的指甲一瞬间掐进了娇嫩的掌心,秦云歌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眼底的狼狈和脸色的苍白,却昭示着她的骄傲已经碎了一地。
偌大的花厅中,一片死寂的沉默,唯有清风徐徐,将满园兰花的清香吹进了鼻翼,带来一阵阵心灵上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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