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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十路艰心险（第2页）

待他们又走了大半日，这山路上的情景更是让几人心情沉重。

他们久在菸南城与北境五芒城一带活动，甚少南下护镖，却没想到中州腹地已经到了这般境地。

这山路两旁，不少流民在争抢着那些纨绔子弟吃剩下，倒在泥里的饭菜，甚至是他们因为嫌弃溅上泥水而丢弃的衣服，也成了流民们不惜大打出手来抢夺的宝贝。

而更远一些的山林里，则胡乱丢弃着倒毙的流民尸体，很多随行的狼犬就大模大样地在林子里啃食着那些尸体，而他们的主子也不阻拦，反而乐见其成，似乎这些流民的尸体本来就应该像生牛羊肉一般，用来饲养他们的宠物，好让它们在打猎时更加机敏、嗜血。

几次云澈看不下去想要出手，都被张老大拦了下来，毕竟他们现在更重要的隐匿行踪，不便惹人注目。

而墨长锋则更是一路眉头紧锁，他不光鄙夷那些富户少年，更愤怒于那些麻木不仁的流民。

他们面对同伴，往往因为一个馒头，就能凶相毕露，大打出手，直到头破血流才肯收手。

而如果不小心冲撞了那些贵族子弟，却唯唯诺诺地连声道歉，哪怕被打被骂也不敢还手，甚至还要讪笑着去摇尾乞怜，期望能得到一些残羹冷炙填饱肚子。

这样的人，值得怜悯吗？墨长锋在心中默默问自己，却并不能得到答案。

他从小在天驱宗门内长大，受到的教育一直是锄强扶弱，打抱不平。

如果放在观岚城中，他碰到这样的不平事，早就愤而出手了。

可是现在，他却从心底生出一种悲哀与无力感，他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信念，那么无论他贫穷还是富有，都会变得毫无底线，与野兽无异。

“你们要干什么！”

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墨长锋几人斜前方的林子中传来。

听上去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此刻充满了惊惧与愤怒。

几个人闻声不禁向林中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孩，神色颇为不善。

“张老大，这些人连孩子都欺负，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要是再拦我，我干脆返回去和天罗拼个你死我活算了，那样死了还落个痛快！”

云澈看着那几人竟然已经开始撕扯那孩子的衣服，眼中不禁有些发红，显然是这些人的行径勾起了他童年痛苦的回忆。

张老大本来还想劝劝，但是见云澈的神态，知道他是动了真火，只好叹了口气，带着其余人跟上已经冲上前去的云澈，免得他激愤之下吃了亏。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连个孩子都抢，你们还算什么东西！”

云澈速度极快，一眨眼便来到了这群人面前，一个箭步挡在了那小孩的面前，瞪着刚刚动手的中年人喝道，“你们要是再不滚，休怪我辣手无情了！”

那帮男人均是一愣，随即苦着脸解释道：“这位英雄，您是误会我们啦！

您别看这小子年岁不大，可是鬼得很。

这一路上骗了不少人的钱财，我们这些苦主集合到一起，找了他好几天，这才刚把他堵住。

您要是不信，尽可以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