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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宝善脸上笑容慢慢敛去,“时过境迁,再说这些也没意思。不过据我观察,最后的半年里,娄相变得暴躁多疑,又是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我们面前。甚至他自杀的消息也过了五、六天才传进我耳里。”
“我以为是他身体不好之故。”千岁也记起那段经历了,“他早年受过牢狱之灾,生机衰竭,注定早亡,连我也束手无策。”
所谓“药医不死病”,人有生机,药才有作用。
“我却觉得,一直担忧的事情要发生了:娄师亮开始受到天衡影响。”嘉宝善轻叹一声,“你们没见识过圣人蛊弄人心的本事。”
千岁嗤笑一声:“巧舌如簧,可说不动娄师亮。”
靖国前相本身就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智计百出、意志坚定,否则靖女皇怎会倚为左右手?
嘉宝善大笑出声:“你以为圣人巧言令色、诓骗人心?错了,大错特错!”
“哦?怎么个错法?”千岁虚心求教。说来可笑,她和圣人当了几百年的邻居,对这人却知之甚少。
“圣人话不多,多数时候甚至沉默寡言。可他擅长微言大义,只要谆谆几句就能让你信服!”喜宝善正色道,“他是天生的领袖和智者,但凡接触过的人都觉得他沉稳可靠,值得放心跟随。”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其实你身边就有个人,性情与风格都与他很像。”
千岁沉下脸来:“你说的是燕小三?”
“是啊,你信不信任燕时初?卫王信不信任燕时初?甚至桃源里的神使信不信任燕时初?”嘉宝善慢慢道,“同理,我的同族对圣人的信任坚定不移,就算经历了灭世大劫也难以撼动。”
这种人身上就有一种魅力,能让同伴无条件地信任和追随。
“即使是娄师亮,面对圣人也很吃力。”他继续道,“何况那时候娄相已经生病。你知道的,人的身体不好,精气神儿就差,意志必定不像从前坚定,更加容易动摇。”
千岁不语。
那时她不是忙着睡觉就是紧着修行,和娄师亮已经很疏远,有时两三个月才出木铃铛一趟,不太注意他的举止。但现在回想是有些异常,嘉宝善的担忧未必没有道理。
“我不敢打草惊蛇,只好去梦里寻他。”
千岁心头一紧:“娄师亮怎么说?”
她隐隐明白了。
“我还记得,娄师亮当时就变了脸色,问我‘你怎么知道’?”嘉宝善耸了耸肩,“我把圣人与我族的来源都说与他听。娄师亮冷静下来,也提起自己近年来行事冲动,当时还不觉怎样,事后回想,自己那股执拗劲儿不知从何而来,就像换了个人似地。”
“并且,他还记起木铃铛派给他的任务,有些实是不尽合理,给的报酬却非常丰厚。”
千岁脸色微变。
说起这个,她也有印象。
燕三郎在迷藏海国的圣树上与幽魂们对峙时,天衡就发布了相关任务,燕三郎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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