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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之将采薇放在地上,便去厅中接受丫鬟婆子拜礼,以及问问自己离开这几天的事情,处理些院中事务。
主子虽不在,房间也是日日打扫的,地笼烧得暖暖的,采薇刚刚在车上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此时热气一熏便有些刺挠,咳嗽一声,搓搓手。
厅里的顾景之听到咳嗽声音,想起采薇在城北庄子里也咳嗽过,便往心里去了,低声吩咐平安,让他去请个大夫来给采薇瞧。
平安心下不得劲,二爷不相信府里常用的大夫,可大过年的,上哪找大夫去,沉思片刻,想起刚才碰到的张大夫,便往济世堂去了。
济世堂是太医院院判张太医家的祖产,开了二百多年,坐堂大夫皆是张氏子弟。
这张大夫名叫张凌古,乃张太医二弟独生子,自幼父母双亡,由伯父抚养长大。张太医可怜他自幼失孤,亲自教导他,比亲生儿子还上心。
他于医学上有些天赋,加之勤奋好学,才二十多岁便能独挡一面,近年来常在达官贵人府上问诊瞧病,口碑向来不错。
平安打济世堂门口进入医馆内,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上前施礼,客气的问道:“客官,请问抓药还是瞧病?”
“张大夫在吗?我府上有人要瞧病。”平安答道。
馆内大夫都姓张,其他大夫有家有口,合家欢乐的日子,都回去过元宵节了,本来每年这样的节日,济世堂会闭馆歇业,可张凌谷说病痛不分年还是节,病患上门求医问药,医馆无人会延误病情,自告奋勇要值班。
张太医一来觉得他说的在理,二来也明白这个侄儿是思念亡父亡母,心里悲痛,想要独处一室静思,三来知道他近日惹了些祸事,不好意思与堂兄弟们相见,便允了他,还派一个伙计同他一处值守。
那伙计笑着说:“客官,今日只凌谷大夫坐诊,您看…?”
平安想请的就是他,高兴道:“很好,请张大夫随我去忠勇侯府走一遭。”
伙计请平安稍后,自去内室请大夫,不一会儿,张凌谷顶着一脸伤,背着药箱走出来,看了平安一眼,施了一礼,低声道:“走吧!”
两人出了济世堂,一前一后默默走在大街上,平安啧啧称奇,和张凌谷打交道三五年,可今日见这两次面,他好似不认识自己。
打角门进入忠勇侯府,穿过亭台长廊,很快到了听雪轩。这次是守门的婆子开的门,笑着和平安打招呼,见到张凌谷很是惊奇,在后面盯着两人进入上房,再也忍耐不住那颗八卦之心,跑去东厢房敲响李妈妈的房门。
李妈妈打开门,见是守门的胡婆子,斥责道:“不好好看大门,到我这做什么?”
胡婆子脸直抽抽,既兴奋又尴尬,神神秘秘的,“李姐姐,先听我说,刚刚平安小哥请了张大夫过来,就是济世堂那个张凌谷,得癔症被打的那个。”
李妈妈惊呼道:“什么?”这个张凌谷原本医术精湛各权贵府上常请他问诊,不想多日前一觉醒来变得痴痴傻傻,不认识周围的人不说,前日更做出惊人之举。
在周御史府上为周四小姐瞧病时,竟然伸手摸了病患的颈部,周小姐冰清玉洁怎能受此大辱,加之脾气向来暴躁,便要投缳自尽,被丫鬟救下来。
周小姐虽然救下来了,伺候的丫鬟婆子没饶了罪魁祸首张凌谷,将他痛打了一顿,赶出来,再不许入周府。此事周府严令不得外传,可周夫人是个无能的,管家不严,到底有些流言传了出来。
李妈妈听得是此事,赏了胡婆子一个银戒指,夸赞她,“你做得很对!”便忙去上房见主子。
掀了帘子进屋,见主子斜躺在床上,问了,才知道那张凌谷去采薇的西耳房了,不及施礼,急忙去寻采薇。
采薇姑娘年岁再小,也是二爷的妾,待及笄后是要圆房的,可不能让那登徒子摸了去。李妈妈着急的跑到西耳房,正碰到平安陪着张凌谷出来,便白了他俩一眼,奔进屋子里。
李妈妈上下打量采薇欲言又止,采薇奇道:“李妈妈,你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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