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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不挑,吃了桂花糕和炒面汤,继续去田里。
转眼过了三四天,气候忽然转凉了。也是了秋分过后,昼夜便开始长,白日变短,冷意也一下来了。
好在稻田里的稻谷也都收了回来,即便还没打完,但好歹放在室内了,有那遮风挡雨的地方,不担心被雨淋湿。
如此一来,地里就剩下那些个老南瓜茄子等,还有高粱黍米等杂粮了。
空相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扎草垛的时候便趁机与顾小碗说道:“地里没有多少粮食了,我们收就是,叫阿拾带着你,快些去西村,将棉花摘回来要紧。”
又朝着家里那头看过去,“你姐姐那肚子大,我总觉得别是双胎,但终究不是大夫,病着了我还能摸个一二,妄断个病症,然这孕妇人家我倒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总要小心为上才是,咱们手上也没有什么,不然的话既是出了村子,该去镇子上找些孩儿家要用的东西。”
顾小碗何不为此发愁呢!“家里数了一遍,能拿去换银子的,也就是这些粮食了。可外面今年什么光景还不知道,人说财不露白,这些粮食贸然拿出去,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这次出村子,是打算去丫口镇上探一探的。
说起来,距离上次空相师徒去镇子上,已经好几个月了,现在他们犹如隐世在外一般,也不知那凤阳可换了主人没有?镇子上的百姓们,日子好起来了没。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林菀岫,或许真当他们已经葬身了那些歹徒之手,不然的话,这么久了,也没见什么风吹草动。
空相赞同地看着顾小碗,觉得她不但是个干活的好手,最重要的是她会过日子会打算,也有些见识,在这乡里实在是难寻了。
自己这身体也不知哪天就彻底垮了,没准儿今晚闭眼睡下,明儿就不见醒来,到时候阿拾孤苦伶仃,可如何是好?
于是此刻的空相想起了马爷临死前,将马环许配给何望祖之事。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这话,顾小碗忽然开口道:“家里缺个什么,列罗出来,回头我随着阿拾去镇子上,一次办了。”
她其实有钱的,她干娘牛道婆走的时候,暗地里塞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大约三四两重。
那上面的黑污一擦,便能瞧见里面金灿灿的本体,顾小碗当时连忙拒绝,那可是金子啊!
但是牛道婆却生气了,只问她:“你莫不是也觉得我这钱财来得不干净,同那些人一般,将我做那下九流的婆子来看?嘴里说是敬爱我,实则全是哄我的鬼话。”
然事实上,姐姐们嫁的远,各自有自己的家庭,顾不上自己这里,顾小碗反而和孤身住在西村的牛道婆更有感情。
所以怎么可能真嫌弃牛道婆?只是当时想着她以后要和干哥哥们一起住,又有媳妇们一起,她没点钱财傍身,到底不妥当。
但是牛道婆却一定要塞给她,只说一走,这一辈子怕是见不得了,当是顾小碗喊了她几年的干娘,那金子就做嫁妆。
无奈,顾小碗便收下了。
如今还藏在自家被林菀岫烧毁了的老屋的废墟里呢!本来这金子她是真想留着以后长大了,没准有那好运气去镇子上安家立户,做点小生意使。
只是如今看来,这天下大乱,还不知道何时才得安定,那镇子上或是城里,反而不如乡里好。
而现在姐姐生产,又极有可能是双胎,两个小孩子贴身要用的东西,不说衣裳,就是那尿布现在用那些破衣烂衫,也凑不出五片来。
又恰好是冬天,洗干净就那火塘十二时辰烧着,也不见得能烘烤出来。
所以她得去镇子上准备些东西,这金子也就要拿出来了。
而此刻空相听到她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这小妮子果然是藏着私房钱的,不过竟愿意拿出来,自己那点家底也实在不该藏着了,不如就此拿出来,叫她先花自己手里的钱。
她又是个重情义的,便是没同意往后和阿拾在一处过日子,那肯定也会记着今日自己拿钱的情义,对阿拾多照顾几分的。于是便道:“我也不瞒你了,我其实还有些棺材本,后来见这世道如此,那死在路边沟坎的多了去,我也就不讲究了,倒不如留给阿拾,只是如今既是要用钱的时候,是正儿八经的刀刃刃上,等回头我去取来。”
顾小碗虽然知道空相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即便是小庵里,但香火钱肯定是有一些的。也知道他大抵是要留给阿拾的,只是现在却拿了出来,一时让顾小碗还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这钱,是要花在自己姐姐和那没出生的孩子身上,没道理叫人家拿钱。
就连忙拒绝道:“既是您老的养老钱,就留着,我手里有一些,要买屋没房是不行,买点手头之物倒也不差。”
空相还欲在开口,马环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村口池塘边有条这么粗的蛇挂在柳树那,可吓死个人了。”她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比划着手。
然后比划后,又一脸惊恐,“我糊涂了,这可怎么办?”村里老人都说,可万万比划不得蛇的长短粗细,不然必定是厄运在身。
但是顾小碗和空相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而是有些诧异:“这都入秋了,怎还见蛇,倒也是稀奇。”又见马环比划得夸张,好似那小水桶一般粗细,那空相也是生了好奇之心,“看看去。”
一面顺着草垛子从上头滑下来,就要往村口去。
然等他们到的时候,却见何荆元跟顾四厢已经在那里站着了,不过离得倒是远,就是看起来俩人都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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