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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心下（第1页）

玥妍并不知晓，她现在别人眼中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虽然新皇没有褫夺她之前的封号，但是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白家西府如今是没落了。府中只剩下大公子白景平，虽官至知府，在京城中却也不算什么；三公子景漠到现在仍然是白身。即便有江南外祖家声名显赫，那也毕竟是苏家，离得还远，能不能借上力还两说。

蒋氏见玥妍仍然是一副傲娇样，便道：“七丫头，今日宾客众多，后院人手不足。我看你身边的丫鬟颇多，不如就遣几个过去帮忙？”

玥妍道：“不知母亲打算让她们做什么？”

“厨房打杂吧，别的恐怕也做不了。”

“回禀母亲，女儿今日带的都是些愚笨的，平时也从未下过厨房，恐怕做不好。不如我现在就让人到聚福斋，让掌柜派几个中用的人来？”

蒋氏黑了脸，刚想说话，白老夫人道：“罢了，别让人笑话。哪里就缺了几个摘菜的。好好地在这说话是正经。”

玥妍起身冲着老太太福了福，心想：还是您明理。

白晓棠道：“母亲别急，时间尚早，亲戚们多日不见，恐还想多说会子话。”一边拉起玥妍的手，道：“姐姐近日新得了些好东西，想让七妹长掌眼，不如随我看看？”

玥妍点头，回头示意青莲等人暗中提防。

白晓棠领头，一众女子嬉笑着向后院走去。外面风雪仍大，好在大家走在回廊里，倒也好观景。东府院落的建筑完全是北地风格，高屋飞檐，疏旷大气。院中常种青柏，银杏，少见花圃。

待进屋坐好，丫鬟们奉上香茶，白晓棠转过身，笑着道：“今日除夕，众姐妹好不容易聚齐，在我这可得好好尽兴地玩耍一回，大家都别拘着。”

长房嫡次女白晓芙道：“姐姐你就别客气啦，谁不知道前些日子长公主给你送来了不少好东西，抓紧拿出来给我们瞧瞧，也好让姐妹们开开眼。”

玥妍打量着白晓棠的这间屋子，不是很大，一水的花梨木的家具，虽不奢华倒也秀雅。里外两间，外间起居待客，里间睡卧。如今正是寒冬季节，屋子里的保暖还不错。待坐下拿起杯子，见其中茶水是八宝香茶。其浓香甘甜，也是女儿家常爱之物。

嬉笑间丫鬟端上来一匣子绢花，栩栩如生，精致异常，一看便知是宫花。白晓棠道：“前几日长公主赏赐的，分赠与各位姐妹，还望姐妹们勿要嫌弃。”

玥妍等其他人挑选完，见里面剩下一朵鹅黄色的，便随手拿了递给青莲。白晓棠见了，道：“我看今日妹妹这身装扮倒是很合适这支宫花，不如让姐姐为你簪起来？”说罢上前就欲伸手，玥妍起身道：“就不劳姐姐动手了，还是改日带了给姐姐看。”

白晓棠笑了，道：“我看是妹妹没看的上这只花吧？”

玥妍惊诧，细细打量眼前的白晓棠，眼前这人神采飞扬，不见了以往那副唯唯诺诺的神情。不由得盯着她的眼睛道：“姐姐说笑了。长公主所赐，自是佳品。”

“那不如就让姐姐为你簪起如何？”白晓棠似乎要把以往压到心底的嫉恨全都释放出来，边说边上前，拽住玥妍一只手腕。玥妍没有动，冷冷地对她道：“姐姐请自重。”

白晓棠愣了一下，不知怎的忽然心底升起一股凉意。不过她也不是轻易中途作罢的人，于是想要抬手，拔玥妍的步摇。玥妍起身，身形一侧，闪躲之间便将一根银针刺入其腕上，又迅速拔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白晓棠只觉得腕上一痛，逼得她不得不放手。看见众人纷纷望向她，便喊到：“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姐姐不过想给你整理一下头发，你怎么竟下如此狠手？”

玥妍无奈地道：“姐姐，你怎么了？”

白晓棠刚想说，抬手一看，却发现手腕处并无异常。心里诧异，难道是自己感觉出错了？刚刚明明很痛。可是见四周的目光，于是咬牙道：“你掐到我了。”

白晓芙道：“伤到哪里？我瞧瞧？”她是真不怕事大。

玥妍道：“姐姐，我伤到你哪里了？刚才我并没有动啊。”

白晓芙揶揄道：“我也没看到，估计是这一阵子晓棠妹妹过于兴奋，有点幻觉了吧。”

听此话众人偷笑，心里明了。只有白晓棠听到她如此说，脸色通红，道：“晓芙姐姐，你也拿我来打趣。”

“我看呀，今日除夕，大家聚一回不容易，咱们就都别作妖了，踏实地于此聊会天，下次再想这样，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众人见她话里有话，忙追问她。

白晓芙道：“我听父亲说，此次的雪灾非常，灾民过万，还不知道要怎么救济呢。”

有人道：“那与我们何干？”

“你想呀，要是灾情严重，圣上下旨全民赈灾，你我要像今日如此斗花比鸟，穿珠带玉恐怕就难了。”

她的父亲乃伯爵府世子，眼界心胸自是与常人不同。白晓芙年龄虽小，但也心底良善。这些日子看着白晓棠渐渐嚣张起来，也感不屑。不过都是一家人，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今日见她想欺负玥妍反被其制，心里畅快。又见玥妍尴尬，便上前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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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妍知其心意，对她暗暗点头表示谢意。白晓芙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美丽的妹妹。听母亲说，这桩婚事还是她先拒绝了长公主，怕长公主下不来台，转而定了白晓棠。

母亲曾语重心长地说过：白家女儿不给人做小。长姐嫁得好，夫婿家也是一等公侯之家；轮到自己自然也次不了。即便白晓棠是一个养女，也是侯爵家的养女，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自降身份去给人家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