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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枯绕去他身后两台阶,倾身给他系在眼上,侃侃而谈:“荆条实在扎眼,倦空君若还有下回,释开随身的腰带应当更为便捷。”
望枯的力道当真不大,还细而巧地用几根发丝汇入腰带,好锢得更紧。
正衣冠为礼,风浮濯宁用荆条不用衣带,也有此因。而今任人伺候——也无非是望枯心血来潮,想将他胡乱摆布。
姑娘家的兴致难以窥度,便也由她去了。
但当鼻息间,漫来雨过街角的青荇香,他好似被凝成一块不可动弹的石雕,就此画地为牢。
怪只怪望枯湿得太狠,轻纱腰带也难逃幸免。像洒了几滴未曦的露珠,还将游离在外的女子体香,禁锢其中。
望枯并无戏耍之意,却不觉间,将风浮濯的鼻息搅得紊乱——大有一副,误闯温柔乡,美人坐怀,敬以清酒一杯的架势。
连哄带骗地饮下后,方知鸩酒入腹。
风浮濯:“……好。”
他低喃一句,隐忍千愁万绪。
望枯牵着他的衣袖往下走,棉有吞声之用,但制成衣物后,功效也大打折扣。
不出望枯所料,或高昂、或顿挫的声息此起彼伏,但风浮濯默念佛经,自当心念如一。
声有几重,灵力来散,还不忘悄悄帮望枯屏退——
既是秽物,实在脏耳。
望枯一尘不染,更该小心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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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十五层之高,已过半程。
风浮濯始终在心里默数,但至倒数第二层时,另起风波,狂笑声争相入耳,好似要盖过灵力——此声虽猖獗,但也胜过旁人床笫之私,他也停了护身灵力,想听来者何意。
“哈哈哈哈哈!酒过三巡了!小娇娘们的衣裳还未脱干净呢!兄弟们莫不是不行了!快!再来一把!”
风浮濯腰带为雪色,茫茫大片中,约莫六人,四男两女,东倒西歪。桌上酒坛有一个,脚边则躺着三坛,还有一坛被男子踩在脚下。
男子单腿上坐着他话里浓妆艳抹的美娇娘,酒肉烂肉、刺鼻胭脂味交错,冲淡了风浮濯横在衣带上的芳香——市侩划拳,粗鄙之语,勾栏做派。
无趣。
他阔步走在前头,想将望枯护在身后,却听一声,尖嗓窜天。
“此地已被我家老大包场了!您请去旁处罢……慢着!望枯!是望枯回来了!”
望枯就怕碰着他们,本要另寻暗道,却捱不住刚好在此地把风的黄鼠狼妖。
十之八九是故意唤与旁妖听的。
风浮濯隔着锦绣绸缎,逐一看去。
“望枯!诶哟!我想起来了!住在这儿的小妖怪!还是生得如此水灵!”
妖龄一千三,磐石妖。圆头圆脑,胡须青灰,脸上青一块黄一块,不是淤青与胎记,而是磐石纹理。又扑了点白粉,应当不会驻颜,才使了下三滥的障眼法,显得不伦不类。
——为老不尊。
“哼,回来又能如何,当初让她倒个酒都不会,要么扑我一身,莫要以为过去几月,我便记不得了!”
妖龄四百七,黑熊妖。天生板寸头,黑炭面容自带凶相,利齿不敛,见了望枯,还对她呲牙咧嘴,袒胸露乳,心口嵌着月牙刀疤。正是那怀中坐人的、黄鼠狼妖忌惮的头目。
——睚眦必报。
风浮濯又行几步,将望枯挡在身后。
“诶!还听闻有个与你名字相仿的小妖怪,在十二峰里混的风生水起,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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