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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俩马上照着吩咐做,一个将李追远扶着坐起另一个用手拍打他后背。
但折腾了许久,李追远依旧没有醒。
“爷,没用啊!”
李维汉没做回答,只是咬着牙不停撑篙,任凭汗水流入眼睛也不敢抽手抹一下。
终于,船行到家,李维汉将竹篙一丢,顾不得拴船绳,抱起李追远就跳下了船,只是他已很
是疲惫,跳下去时身子一个趔趄,为了护住怀里的外孙只能用膝盖抵住下方的青砖台阶。
“嘶……”
膝盖处磕破了个口子,但下一刻他就强行起身,抱着孩子进了屋:
“桂英,桂英!”
“这么早就回来了?”崔桂英正在灶台后头清灰,听到动静站起身,见到老伴怀里正抱着孩
子,马上焦急喊道,“咋了,咋了,伢儿咋了?”
李维汉先将孩子抱到里屋的一张席子上,家里孩子多,床可睡不下,这时是夏天,所以晚上
睡觉时都是集体打地铺。
崔桂英抱起李追远的头,轻拍他的脸,却发现孩子怎么都叫不醒,当即哭道:
“哎哟,我的伢儿啊,我的伢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别嚎了!”李维汉踢了一下崔桂英的小腿,“快,给孩子换套干衣服。”
崔桂英忙擦了下眼角,起身去拿衣服。
“潘子,你去喊郑大筒!”
“好的,爷。”
郑大筒叫郑华民,是思源村的诊所大夫,也就是赤脚医生,因他喜欢拿大针筒故意吓唬孩
子,孩子们最先给他起的这个外号,久而久之,大人们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雷子,你去喊刘瞎子。”
“好的,爷。”
刘瞎子本名叫刘金霞,父母早亡,由叔叔做主安排从四安镇那边嫁过来,嫁来第一年公婆就
相继病死了,不知让村里多少媳妇儿背地里羡慕哭了。
结果第二年夜里男人喝了酒上厕所,掉进粪坑里溺死了,只留下一个刚出生的闺女。
那时候,村里就传言说这刘金霞命硬,克血亲。
寡妇带个娃日子艰难,刘金霞操持家里农活儿之余,也就干起了帮人算命压岁的营生,她的
谣言传得越厉害,信她那本事的人反而越多。
这年头,地里刨食也就只能混个温饱,想将日子过得富余些还得靠其它营生,刘金霞就靠这
营生,硬是给自家闺女李菊香招了个倒插门。
结果这女婿才刚上门第二年,说是心脏病突发,搁田里插秧时,男的就一头栽地里,死了。
留下个李菊香带一个同样刚出生的闺女。
这下子,莫说村里,就是这四里八乡的人都笃定这刘金霞一支的命格了,刘金霞的生意因此
变得更好了。
她也就干脆将家里田租给他人种,让自己闺女从镇里买了个三轮车,哪里有生意,就让自己
闺女李菊香骑着三轮车载着自己去。
前些年刘金霞得了白内障,眼睛看不大清楚了,也算是补全了她的个人商业形象。
这边,崔桂英刚把李追远身上湿衣服换好,就看见老伴拿了一瓢井水冲了一下膝盖上的血,
又打开上锁的橱柜,从里头拿出三包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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