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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怕,好怕……”
季怀瑜低垂着眉眼,轻轻拍着慧觉的后背,他自然能懂小孩儿说的怕是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轻声道,“别怕,我去替你问问。”
*
了渡与大弟子慧机谈完便一直在禅房内静坐。
他手中一直拨弄着佛珠,嘴里的经文一刻未停。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温润如水的清音。
“了渡大师,弟子有惑,望大师指点迷津。”
“啪——”
拨动佛珠的大拇指立马顿住,了渡慢慢睁眼,掀眸便与眼前屋内香案上供着的一尊佛像四目相对。
“……”
沉默半晌,他缓缓起身,褪去肩上袈裟,只着素衣袍服上前打开禅门。
“阿弥陀佛,季施主。”
自从两年前季怀瑜做出菩提佛谒,他便成了了渡默许的门中人,只是他对佛道并不感兴趣,这两年除了礼数上的拜见,其余时间季怀瑜几乎都不会打扰了渡。
如今日这般上门问道,也是这两年以来的头一回。
“打扰大师清修,弟子罪过。”
了渡双手合十,眉眼深睿,“季施主无须多礼,你来此处一切皆有缘法。”
季怀瑜双手合十,作佛礼,“弟子年幼时,家宅被恶人侵占致使我与母亲颠沛流离相依为命。母亲只有我一子,爱重我逾过自己的性命。清苦人家幼子早慧,一日母亲病重,我不得不背起药娄去险壁深林采药。”
“山路崎岖,我年幼脚力不够,一不小心便掉进了林中陷阱。”
“彼时,山中猛虎嗅气味而来,欲食我。”
了渡沉然的眸光顿时亮起一抹异色,听到此处他已经知道眼前之人要说的话定然不简单。
季怀瑜,“我心中记挂家中的母亲,便诓哄那只老虎,只要它今日放过我,我从此便日日骗一人上山为它果腹。虎王闻后大喜,遂放我归家。”
“回到家中,我将此事告知所有乡亲父老,从此再无一人去那深山老林采药。”
“大师,弟子自归来日日悔极,万物皆是灵长,我岂可为了茍活自己一条性命而去诓骗那只老虎,如此我与山中设伏的老虎又有何不同?”
了渡深思后答道,“非也,老虎捕食为天性,他为天性设伏并未过错;人们避害亦是天性,你为天性诱哄老虎,人之常情。”
季怀瑜,“大师所言甚是,人之天性趋利避害。可弟子立志要做那高风亮节之人,生死不能移志,如今我与这世道之人都一样世俗,往日又该如何论证自己心志未移?”
了渡看向他,却又不仅仅只看着他,“你方才说你阿母爱重你逾过自己的性命,想必老虎若吞食了你,她一人也无法独活。还有村中数百条人命,若是没有你的提醒有人入林采药,亦有可能变成虎口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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