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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呢?定会边嘲笑他男儿有泪不轻弹,边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说声:“臭小子也还不赖,到底没堕了你父兄的威名。”
戚寒野伏在地上,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爬起来,掸了掸膝上灰尘,往家走去。
第112章
午后处理完政事,摆驾慈宁宫。
如今的慈宁宫已没了往日的烈火烹油,它萧索静默地伫立在铅灰色苍穹下,连屋上的琉璃瓦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可见宫殿尽管是个死物,其命运却也与主人息息相关,
雍盛心下恻然。
下了歩辇,走近主殿,便瞧见那两株光秃秃的石榴树,暗褐色的繁密的枝桠交织成网,竭力伸向灰蒙的天际,天冷,枝上挂满了细窄的冰凌,寒风一吹,能听到冰凌碰撞的细碎叮玲声,如人喁喁私语。
雍盛匆匆瞥了一眼,只觉清寒无比,皱眉道:“几时将这两棵树移出去才好,瞧着总有些不吉利。”
“圣上说的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福安引着圣驾打回廊入了配殿佛堂。
听说慈宁宫从几日前就陆续打发了不少宫人出宫,如今宫里只余寥寥几个熟面孔。
雍盛默默打量着,若有所思。
佛堂内传来笃笃木鱼声,太后正礼佛,虔诚地跪伏在蒲团上,上首佛龛里供奉着一尊观音,条案上的香炉中袅袅升起雾蓝色的檀烟,将观音大士那张无悲无喜的脸衬出几分莫测诡谲。
观音拈花含笑,那笑是怜悯苍生,还是嘲弄无常?
福安掩门退出去。
雍盛撩袍,跪在太后身旁,双手合十。
太后停了木鱼与手中不停拨弄的佛珠。
“你来了。”
听声气,倒像是等这一日等了许久。
雍盛于喉间模糊地应了一声,侧目看她,心头随即一震,略有些错愕。
说不清胸中翻涌的是何种情绪,只是他第一次真实直观地体会到,一个人的心气究竟代表了什么,心气在,便还活着,心气灭了,纵使活着,也成了行尸走肉。
太后懒怠梳妆穿戴,没了那些富贵外物的傍身,她素衣脱簪,看着便与寻常妇人无异,脸上有显而易见的黄斑与皱纹,鬓间也会生白发,嘴唇也会干涸皴裂,若非亲眼所见,雍盛绝想象不出这样衰老颓败的谢良姝。同时心中也生出几分怪异,原来像谢良姝这样的人,也会老去。
她并非强悍到不可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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