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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买票等船再到坐上船,商悯足足花了一天一夜。
世道变了,大战将起,商人也是要保命的,运河通行的商船减少了许多,船只更多的是从西北方离开,敢于坐船西行北上去谭国的人几乎没有。
购置船票没花多久,时间全花在等船上了。
等商悯坐上船,船舱甲板来回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船上有多少人。问了船夫,船夫答这趟船不是为了送船客,而是为了去把滞留在谭国的商客给接走。
“攻谭令传下两个多月了,商客们为何不早作打算,要等燕军逼近才撤走?”商悯不解地问。
船夫打量一番商悯的衣着,她身上穿了件灰扑扑的衣裳,脸也伪装得平平无奇,看着不像殷实人家的孩子,便只当她不谙世事。
他解释道:“能走的早走了,剩下的这些商人走南闯北倒卖货物,手上积压的货没法轻易出手。这仗一打,商路就要断了,不仅让来往商客没了财路,还害得不少经商之人赔得家破人亡。”
言外之意,是打仗会导致家破人亡,破产也会家破人亡,商人们为了挽回损失只得冒险滞留谭国,走投无路之时再逃走。
谭国不像其他国家那般物产丰富,商客来了谭国,往往能挣到些好处,谭国国策也利于通商,少收关税,久而久之成了商贸胜地。
商悯不知该说什么好。
打仗对于两国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从上至下一个都逃不了,况且这场战争影响的不只是两国。
西南方的李国也在与谭国交战,谭国东面是程国,因国小力弱只是借了大燕一些粮草,倒未与谭国开战,但是封锁了边境线,派重兵把守。东南则是大燕,国土相接,往来商道自攻谭令后已经断绝。
至于运河,就更有些说头了。
运河连接陇坪河,陇坪河源头则在谭国境内,是谭国人的母亲河。开凿运河的工程是肃国、李国、翟国、大燕共同商讨推进的。
可是因为工程太过庞大,涉及水系过多,又需要使河流改道安置两岸居民,是以运河修了百年,直至肃国灭亡也没修好。
谭国建国后,运河又修了几十年,方才正式贯通。
这西北大运河以陇坪河为源头,贯穿西北与西南,连接李国国境内的水系,最后又汇入翟国的静水河之中,比梁国境内贯穿南北的那条运河还要浩大壮观。
商悯跳船的地点就是李国边境。
“那这些商客,是要去往哪里?”商悯接着问,“他们可有做好打算,去别国讨生活?”
船夫道:“大多是要去翟国,翟王宽宏仁善,愿大开运河口岸庇护商客入翟国避难,一些商货,翟国也愿出钱购置,并免除租借货船的费用,只是货物收购价比市价低了四成,不过这已经算好的了,总比赔个底朝天强。”
商悯听闻此言,先是为这些商客感到一丝安慰,然后又想到翟王庇护商客入翟国无疑也是在招揽贤才,没有什么比国君仁善的美名更能吸引人才
了。
翟王庇护商客显然也不是一句话的事,他需要李国配合谭国的动作,不得关闭口岸禁止通船,又要分拨钱款购置商货。虽然已经压价收购,翟国稳赚不赔,不过一时间拿出那么多钱,吃掉那么多商货,财政还是有些紧张的。
翟王,应当也听过与天命相关的谶言。
当今天下,凡有识之士,都知道攻谭不过是天下大乱的前奏,更惨烈的战争还在后面,众诸侯国早就开始备战了,他们就像蓄满火。药的木桶,只等一场猛烈的大火将他们尽数引燃。
翟国此举,很有可能是在借机准备战时物资。
“也不知武国战备情况如何,得提前问问父王。”商悯看着船舱外的河景和两岸灯火沉思,然后拿出了一份地图细细研究。
地图商悯已经记在心中,不过还是直接看图纸更加直观。
她打算先想办法与燕军碰上头,因为她得找郑留一趟。
隐灵飞矢敛雨客今日帮她炼制了三根,这东西传信是很灵敏,可是有一个使用条件,就是要想传到固定的人手中就要取得这个人的头发绑在箭矢上,或用血抹在箭杆上,如此才可精准定位。
商悯上哪儿变出来郑留的头发?
她要想与郑留长期传信隐秘交流就得先去薅他足量的头发带走,然后再给郑留留下她足量的头发让他保管。
隐灵飞矢是消耗型灵物,优点是传信距离足够远,缺点是一根只够传信三个来回,得省着用。
白小满的尸身边边角角都利用上也只够炼制十根,每一根飞矢都要用在刀刃上。
回程需要不少时间,商悯本体躺在船舱里闭眼休息,皇宫中的白小满化身则在奋力苦练魇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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