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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子:[不行]
徐茵茵:那赊半瓶水?
统子:[不行]
徐茵茵:握草,无情!
徐茵茵含着热泪,从里衣的衣摆撕下一大块布条来,拿在手里,右手重新伸回了背后。
……
两刻钟后,老徐家的宿营地,徐老太翻了个身,探着脖子再一次往林子的方向看去。
这回可算是看到几道身影摸着回来了,到了近前,孙子挨着头上躺下来,徐老太忙问:“六郎没事吧?咋去了这么久?”
“拉屎拉不出来呢。”徐达骏回道。
徐老太一听,她也拉不出来呢,这不是啥大事儿,也没说什么了,只道:“睡吧。”
说罢,闭上眼睛,正准备继续睡,耳边就听见很轻的啜泣声。
她探头看了一眼,拉了孙子一下,“你四姐哭啥呢?”
这孙女,这几天都很安静,几乎没听着她说过啥话,她都差点记不起这孙女从前是什么性子了。
这突然的,听着她哭,徐老太也是眼皮直跳,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了孙女拍着大腿又哭又嚎撒泼打滚的跟人吵嘴的样子。
别,现儿这样挺好的,可千万别变回去啊。
他姐为什么哭?
徐达骏嘴角直抽,打了个摆子,赶紧道:“没事儿,刚才踩了个石子儿摔了一跤。”
徐老太一听是摔跤了,也没再说啥了。
听得清清儿的徐春山和张秀兰黑夜里对视一眼,也没说话,闭上了眼睛,让闺女自个安静的待会儿吧。
这上头,就别打扰她了。
闺女素来爱干净,这每天不能洗澡洗头换衣服就算了,连手也不能洗,也算了。
但现下这情况,唉,得她自个好好想通才行。
只听得那啜泣声因为怕打扰到别人而死死压抑到最小化,不是紧挨着的,都听不见。
徐春山和徐达骏不约而同的,一个放眼,一个放耳朵,开始四面八方的搜寻起水源来。
那细微的啜泣声一直持续了两刻钟,主人许是累了,才渐渐消散,换成了尖细的鼾声。
……
徐老头没到五更就醒了,起来撑着树干活动了活动酸痛的脖子,麻麻亮的天色,看见那头的周老头也醒了。
两个老头就凑在一起,说会儿话,不多时,郑老头和邓老头也过来了。
四个老头都在这儿了,徐老头便干脆把张大舅张二舅以及石老大都一起喊了过来,几家的话事人聚齐,开个小会。
离开大王村的第五天,行了两百多里路,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东平县的管辖范围,距青州交界的汇阳府还有六百里路,至少还得十二天的行程,这还是得按这个进度赶路不得耽搁的情况下。
所以,接下来的路他们还得加快速度才是。
几家人都有默契要听徐老头的,但听得还要加快速度,也是不禁暗暗叫苦。
一天六个时辰都在走路,几天走下来,干了几十年农活的老农都喊累了。
肚子里没油水,又没水喝,搜肠刮肚的渴得慌,浑身没劲,这人呐,那是真遭不住了。
但也是没法子,都踏上这条路了,那咬牙也得继续往前走的,没有人能帮他们,这些路,都得他们自个实打实的走过去才行。
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动力,就是到了青州能喝着水,能吃着野菜野果……能活下去……
这一条路上所有的流民,也都是这么个想法。
天光还暗着,早有人开始踏上了征程,然后陆陆续续的有人加入。
晨曦从高山那头透过来,只见得干涸的土地上,推着板车的、背着孩童的、挎着包袱的、挑着锅挑着桶的、其间穿插着一头牛或骡子驴的、面如菜色骨瘦如柴的人们,脚上绑着铁石一般步履维艰的往前行着。
从上望下,这些人如蝼蚁,多得压根数不清,叫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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