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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迹象做不得假,商悯早已认同了自己的身份和周围的亲人。
行船四日,梁都睢丘近在眼前。
青灰色的城墙高高耸立,城门上“睢丘”二字古朴大气。
城外是码头,身材魁梧的纤夫拉动纤绳,肌肉绷紧齐喊口号,将巨船拉到准确位置停靠,船上降下一块厚实的木板子,搭起了木桥。
护卫先行,杨靖之带队先踏上了码头,接着忠顺公和商悯才下船。
她左右一扫,见整个码头都被清空了,看不到一个渔民、一位商客,码头上的众多船只整齐停靠,船上也不见人影。
今天是武国朝贡使团来访的大日子,为避免意外梁国直接清场。
梁国也派了规格不低的队伍相迎,以示对武国的重视。
一位穿着华丽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迎接队伍中排众而出,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对商悯二人拱手道:“忠顺公,多年未见,你倒是一点没变。”
忠顺公记性也是极佳,一眼认出此人,笑着还礼:“姬桓兄,劳你相迎。”他侧开身子手微微一引,让姬桓看到了个子矮矮的商悯,“这便是武国大公主商悯。”
商悯行了一礼,神态谦和。
梁王长子姬桓,姬妤的兄长。细细算来,商悯完全能叫此人一声舅父。
就算姬桓不是姬妤的亲哥哥,他还是燕宗室的人,别忘了,商悯的生身母亲也是姓姬的。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不管梁国和武国有多么不对付,见到了梁国未来的主人还是该客气客气。论品阶商悯和梁王之子姬桓是平级,论辈分他是长辈,商悯得适当敬重一下,所以行了个礼。
姬桓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商悯,见好就收,笑道:“若不嫌弃,悯公主叫我舅父就好。”
商悯一听这话,也道:“舅父直接叫我悯儿吧,我的长辈都这样叫我。”
姬桓一张发福的脸顿时笑得分外慈祥,一招手从梁国的迎接队伍中唤出一人。
此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年纪瞧着有十七八岁,对商悯行礼道:“悯儿表妹。”
“这是我长子成墨,血脉亲人,该好好叙一下感情。”姬桓笑容满面道。
商悯觉得这姬桓神色态度也过于温和了,王后姬妤“被”病逝,他心里就没一点意见吗?就算他们没兄妹感情,武国此举也是在打梁国的脸。
这人不对劲。
商悯心思一转,同样笑容满面地出言试探:“我一见成墨表哥便觉亲切,想来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真想带我弟弟谦儿来与舅父和表哥见一面,想来谦儿也会一见舅父和表哥就顿感亲切。”
这样的场合,不适合直接提起死去的姬妤,所以商悯选择提起商谦适当地暗示一番。
“谦儿年幼,不然也真想见一见他。”姬桓顺着话说了一句就面露悲戚之色,“可怜我的九妹妹,年纪轻轻就没了,真是天不遂人愿,世事无常。”
他提起姬妤这个九妹妹时语气极其自然,一点都没露出怨愤之色,甚至还主动将姬妤的死从武国身上摘了出来,怪罪上天世事无常。
这……呃,这到底什么路数?
商悯一头雾水,简直想抬头看看叔父什么反应。
姬桓之子姬成墨跟父亲唱起了双簧,温和地提醒:“码头风大,父亲可以等回去再与表妹和忠顺公大人一叙。”
“瞧我险些怠慢了贵客。”姬桓悲戚之色一收,笑着侧身请道,“既然到了梁国,便不必住那简陋的驿馆了,直接到我府上歇息可好?”
忠顺公眉梢微微一动,淡笑道:“谢姬桓兄美意,不必了。”他沉吟道,“到了睢丘,于情于理我都该带着悯儿去宫中拜见梁王叔,不知他身体近来可好?”
“忠顺公来得不巧。”姬桓长叹,“我父王前几日不慎跌下台阶陷入昏迷……他病得很重很重……”
病得很重?商悯几乎立刻就警觉起来了。
一国君主的病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他死了,梁国王座上的人就将发生变更,被他选中的继承人将会登位成王。
同时也意味着,被梁王压制的有野心的子女将会蠢蠢欲动,试图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夺位。
宫变、弑亲的惨剧可能会在一夜间发生,梁国的天要变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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