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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想当年,太上皇一手《削藩策》,惹得天下遍地战祸,百姓民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好不容易平了乱,又闹出水淹邯郸那样的丑事,搞得赵国上下军民,至今都还和长安朝堂离心离德。”
???
“吴楚乱虽已平,但关东各诸侯藩王,却也还远不到尽失民心的程度。”
“与其让太上皇无休无止的派兵戒防,惹得北墙都得抽出兵力,去防备诸侯作乱,还不如借着这样的机会,一点一点让诸侯藩王,失去各自子民的拥戴。”
“――没有了子民拥戴,那诸侯藩王,也就是一个稍富贵些的宗亲刘氏。”
“就算日后有心作乱,没有百姓输税纳粮,甚至是投身叛军――那些个居心叵测的藩王们,也只能在自己的王宫里怨天尤人,而后醉生梦死了……”
满是自然地说着这番明显‘大逆不道’的话,刘荣稍活动了一下脖颈,便又再度投入到了奏折批阅的工作当中。
而在御榻之上,天子启也完全没有因为刘荣一口一个‘太上皇’的戏谑称呼,而生出哪怕半点不愉。
莫名陷入一阵沉思,直到刘荣的笔再度悬在了竹简之上,正要开口请示,天子启方抢先开口道:“说到北墙防务空虚,朕,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早些年,太子曾说,要让程不识外放边郡?”
“最近这两年,匈奴人在北墙,可是愈发目中无人了。”
“朕寻摸着,若是让程不识和李广,分别去雁门、陇右做郡守……”
“太子以为如何?”
见老爷子问起正事,刘荣原本还带着些常态化轻松的面容,也随之严肃了起来。
皱眉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点头道:“自吴楚乱平,父皇又下令调兵,将重点放在戒备关中宗亲诸侯时起,我汉家的北墙防务,便愈发变得薄弱了。”
“――在那之前,我汉家边军二十万,虽然兵力不算少,却平均分布在上万里北墙;”
“平均算下来,每十里长的汉匈边境,竟只有百余人防守。”
“再加上父皇又调了相当一部分边军,南下齐、赵,乃至荆楚地界……”
说着,刘荣又是沉沉一点头。
“北墙防务,除去燕、代两个戍边王,便是雁门、北地、陇右、云中四郡,为直面匈奴兵峰的第一线。”
“――云中郡有魏尚在,出不了岔子。”
“剩下的雁门、北地、陇右三郡――尤其是雁门和北地,确实是需要知兵的郡守,才能尽可能确保北墙安稳。”
“至于陇右,虽也是关外的边郡,但毕竟不和草原直接接壤。”
“匈奴人要想踏足陇右地界,得先路过北地,甚至是先掌握北地才行。”
“故而,程不识和李广二人,还是做雁门、北地二郡的郡守为好。”
“至于陇右,确实没那么着急了。”
刘荣此言一出,天子启当即来了兴致,颇有些不顾形象的从榻上弹起身,大咧咧坐直了身子,左手撑着膝盖,便将身子朝刘荣所在的方向一倾。
“太子,这是不想让李广去陇右?”
“――太子对李广的厌恶,居然已经到了哪怕在国家大事之上,都难以割舍的地步了吗?”
天子启很惊奇!
尤其是当刘荣这个愈发成熟的老阴批,居然也将个人情感带到了工作当中,更是让天子启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
――你小子,也不过如此嘛!
平日里人模狗样的,真到了时候,不也是被情感所左右?
还说什么,将不可因怒而兴师,主不可因愠而致战;
分明就是哄小孩子的场面话嘛……
“儿臣,确实很厌恶李广。”
被老爷子‘抓住把柄’,刘荣面上,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非但不慌乱,刘荣反而还大大方方承认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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