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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骂她低贱,可她非要让他知道谁更低贱。
泓渊从来没有想过死,再可怕的折磨他都能撑过去,他跟自己说只要挺过去就好了,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因为他还有想见的人还没有见。
再次见到她,已是沧海桑田。
她狼狈地靠在牢门上,面色苍白。
昔日的桀骜不驯不在,盛气凌人不在,绝色容颜不在,就连双目都被人毁去。
他忍不住想哭,可他不敢哭。他怕自己一哭,就会勾起她的伤心事,惹得她伤心难过。
他强忍着难过,朝她一步步跪着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再也不想松开。
她应该是高傲的、自负的、不可一世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不是躺在阴暗潮湿的地牢,苟延残喘,跟他说:“只是我现在这模样,怕是要让你白等了。”
禾锦,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有多希望再见到你,可又有多害怕见到这样的你。
这会让我觉得,兀筝已经将你毁了。
禾锦微微一怔,“你……你哭什么?”
她的手指微凉,轻轻替他擦去眼泪,泓渊这才知道自己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禾锦离开之时,他没有哭,兀筝折磨他之时,他也没有哭,如今她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有什么好哭的?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我又不会真的撵你出去,只是不想约束你。”禾锦轻轻笑了,身上有了一些当年的影子,温暖如阳光,“若你觉得留下来比较好,那你就留下来吧。”
泓渊狠狠点头,把眼泪擦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兽扑过去抱住她的脖子,轻轻蹭着她的肩窝。
禾锦被他弄得痒痒的,一直往后躲,轻笑着推开他,“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对我忠心耿耿,我自然也不会委屈了你。”
泓渊松开手,耳朵有些红。
“你为我做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忘了的。”禾锦抚摸着他的头,就像对待饕餮那般温柔,“想要什么就跟我说,趁我还能给你的时候。”
泓渊一下子认真了很多,一字一句地比划着:我什么也不要,我要留在你身边。
确实还只是个孩子。禾锦看了他很久,淡淡地收回视线,“好了,梳头发吧。”
泓渊起身走到她身后,拿了牛角梳轻轻帮她梳理。那双灵巧的手做这些一向得心应手,不到片刻就能挽一个又漂亮又简单的发髻,只需要一根簪子固定,多余的都不需要。
禾锦的首饰也都是泓渊准备的,他总能知道她的喜好,无论是盛装出席,还是平日里的淡妆,他总能做得恰到好处,让她永远都是最亮眼的那个人,却又不会过犹不及。
这确实是一个很省心的小奴,以前能说话的时候,他的话也不多,安安静静地呆在她身边,几乎都会让人觉得他不存在。后来不能说话,自然也是安安静静的,只是禾锦总会多出几分心疼,手把手地教他手语,让他可以把想说的都表达出来。
渐渐的,泓渊比以前还爱“说话”了,
放下牛角梳,禾锦淡淡道:“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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