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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南梁霍赢亲自带兵围攻闽州,我父亲叶凛差点死于官兵剑下,幸得老侯爷相助,才捡回一条命。”叶欢也尽量将语速放慢,配合谢玉的状态:“我们欠谢家一命,迟早要还回来。”
“督主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将全部火铳以及一小部分的火药移置玄机阁门下,我的地下室布满了错综复杂的机关,绝对安全。”
“如此,多谢。”
嘴上说着多谢,但谢玉还是巧妙的周旋了几句,让谢执带着一大批暗卫,和玄机阁一起做事。
事关重大,稍有不慎,所有人都得跟着他死,他对谁……都做不到完全信任。
而且,越同叶欢聊天,那股在门口升起来的自卑,便越发透骨蚀心。
叶欢一介女子,尚且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恩情,远赴京城;他却为了自己的谋逆之心,命谢执围了玄机阁。
叶欢一介女子,尚且能大大方方的同霍寒表达爱慕;他却一不小心……连情书都撒湿了。
谢玉控制着自己,努力不往坏的方向想,可盘踞七年的心魔不肯放过他。
被禁足的四年,他被锁在偌大的谢府,无人照顾,大病一场。
他时常梦见霍寒抱着他,温柔的说些情话,可下一刻,周围又是漫天的大火,霍寒带着阴恻恻的笑给了他一剑,说不过是一时兴起,看他长的好看,想玩玩他。
两年,七百余天,他浸在黑暗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直到有一日,盛长宁找到了他。
那时候的盛长宁还是三皇子,说怕他寂寞,钻了狗洞进来与他说话。
谢玉那时候已经多日不言,快要丧失了语言能力,他的话语颠三倒四,将心底苦楚,一股脑的倒给了盛长宁。
然后,盛长宁“一不小心”告诉他:“玉儿,其实你们全家是被我父皇杀的。”
谢玉当即一阵头皮发麻,他抬眼,浑身血液仿佛冰冻,但还是听盛长宁继续道:“我父皇觉得谢侯爷功高震主,所以,在他打赢最后一仗之后,派人假扮成南梁的士兵,杀了你们全家。”
“玉儿,一个被皇帝抛弃的臣子,注定没有活路。”
“玉儿,满朝皆虎狼,只有我可信……玉儿,玉儿,你怎么了?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先别想别的,听我说,和我一起杀了我父皇吧,你助我登基,我解你禁足。”
那一天,谢玉第一次感受到了,“忠君”这个词,是多么的愚蠢。
世间之人,有多么的不可信。
他阔别了叶欢,信步走着,走到自己房间时,瞧见了霍寒挂上的一幅画。
那是霍寒早几日挂上去的,画的是年少时的他。
鲜衣怒马,踏过帝京繁花。
仔细想想,那时候他很爱笑,好像和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合得来,到如今,只剩下一个顾海平。
所以,霍寒真的喜欢他吗?
现在的他敏感多疑,狼子野心,每天在盘算着怎么杀皇帝,哪有半分从前的样子。
谢玉回了屋,将那幅画摘下来,好好放在桌上,试图通过自己的回忆,重新为叶欢临摹一封情书。
好歹是女子明晃晃的心意,怎么能被他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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