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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选看了一眼,立即放下心来。
可能是因为近期范文怀在府内有些威望,所以并没有被上枷,全身衣物也很整齐,显然是县尉的人还没来得及用刑。
在这种司法制度极其落后的时代,无论是否有罪,进了牢房就得受罪,普通人没有背景,无人关照,进去第一时间就得吃一顿杀威棒。若是与当权者有仇,那就多的是苦头吃了。
这也是为什么方选急着赶过来,他生怕晚来一步,范文怀那把老骨头就被打散了。
“大人,冤枉呐!”方选突然用哭腔大喊,双手作揖,鞠了个深躬。
这一惊一乍的行为,把县尉吓了一跳,他立即问道:“有何冤情,你倒是说啊!”
“范文怀范先生,于大敌当前时,假县尉之职,治事勤勉,恪尽职守,体察民情,裁判公正。在本城民众口中,那是有口皆碑,如今却被县尉大人误会,捉拿下狱,要治擅权之罪,岂非千古奇冤?”
方选如连珠炮一般,说了一大堆。
县尉心里叫苦。他去泾阳躲了多日,回来时听说有人代行其职位,还做得有声有色,心中本就不悦。又听说是城主府的人,于是打算将之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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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泾阳侯派在黄土城的眼线,而泾阳侯与黄土城城主素来不合,此时有了机会,自然要拿捏对方一下,替主子出出气。
过去的时间里,此类斗争你来我往,有双方都遵守的规则和套路。但谁曾想,今天冒出这么个愣头青,带着一群军汉直接来硬的,让他的套路全都失效,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敢问大人,范先生冤否?”方选问道。
“嗯……”县尉沉吟片刻,轻拍惊堂木说道,“确实冤枉,本官判范夫子无罪,权且回去吧。退堂!”
“且慢!”方选抬手阻止。
“又有何事?”县尉怒道。
“小民还有状告。”
“可有诉状?”
“并无。”方选道,“如大人需要,我可立即写来。”
县尉闻言连连摆手:“有何状告,速速说来。”
“小民状告堂上县尉刘大人!”方选又开始了连珠炮,“刘县尉身为父母官,当视百姓如子女。百姓乃国之根本,民安则国泰。大难当前,刘县尉不思守护国之根本,弃子女于水火,舍庙堂于不顾,临阵脱逃苟且偷生,掌握权柄却不堪大用,名为官员,实为猪狗。小民状告其玩忽职守,请问大人,你可知罪?”
一番话说完,县尉已经是汗流浃背。
俗话说得好,潜规则办事,明规则办人。对方一番上纲上线,就是在奔着办他这个人而来。
“你……你……”他的声音颤抖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来人呐。”方选大吼一声,“拖下去,给我打!”
几个军汉立即冲到堂上,将县尉从大堂案后拖出来,两人将之按住,另两人从一旁抢过两根水火棍,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阵招呼。
重重的打击声中,一声声哀嚎不断响起。
兵丁们都了解他的来路,知晓他和城主不对付,也早就看不惯他的嘴脸,所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在打。
“你可知罪?”方选问。
“知罪了,知罪了!”县尉一边哀嚎,一边求饶。
“仅是知罪么?”方选又问。
“下官……下官定当洗心革面,绝不再犯。”县尉哭嚎道,“饶命,饶命啊!”
方选见已经打得差不多,再打怕是要出人命,于是抬手示意停止:“既然知罪,就暂且饶过,如若再犯,绝不姑息!”
说着就一挥手,“走!”
在两班衙役惊愕的目光中,众人浩浩荡荡出了县衙,丢下县尉在原地哀嚎。
走出大门,范文怀急忙作揖:“此番真是多谢丁先生了,若是再晚来片刻,我少不得要吃皮肉之苦,我这一身老骨头,怕是遭不住。”
虽说他是城主府的人,但消息传递需要时间,等城主出面时,该吃的苦头他都已经吃完了。到时县尉只说卖城主个面子,再把他放了,那他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范先生不必客气。”方选拱拱手,随后说了胡全忠失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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