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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人,当然不可能再复活。夏六一一生刀光血影里讨生活,向来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因此发呆了一整日,便也就想通了。仅仅是长得像的假冒品,并不值得他失魂落魄。
三天以后,被禁闭者都被放了出来,重新关进了集体宿舍。
集体宿舍住了三四十来人,中间一条宽敞走道,左右两边分列着上下两层的铁架床。回来的人渐次行过走道,虾皮走在前头。正靠在床上抽烟的夏六一见他脸上青紫交加、一只眼睛肿成熊猫,嗤地一乐。
“笑什么笑?!”虾皮恼怒道。
夏六一未发话,大疤头带着一众马仔呼地站了起来,“笑你怎么了?!”
虾皮的人也挺起胸膛往大佬两边一站,两拨人气势汹汹地对峙。夏六一抬了手,示意大疤头退下,“虾皮,你才从单间里出来,又想生事?”
虾皮惹不起他,况且今晚的用意并不在他,甩下一句“夏双刀,你给老子记住!”气哼哼地回了床位。
跛沙微微跛着腿,随后进来。论江湖上辈分他是青龙那一辈的人,四十几岁了,为人稳重一些,只是皱眉扫了夏六一一眼,回自己那边坐了。两个小弟立马上来,给他捶腿。
三个大佬一人占了房间一角,正是个三足鼎立之势。
最后进来的是刚转监就一口气得罪了两位狱霸的靓仔。大疤头找人查了,这小子叫秦皓,故意伤害罪入狱,判了五个月。
秦皓脸上也有些淤青,神情冷漠,抱着脸盆牙刷杯子站在走道上。虾皮一见他就直起了身,眼里杀气腾腾。跛沙也向他投去阴沉的目光。
跛沙的手下,人称“大蟒”——就是最初招惹秦皓反被他一巴掌扇开的那个——立刻带着几个沙家帮的弟兄堵住了他的去路。虾皮也带人围了上去。
夏六一往门外看了一眼,值班的狱警已经消失无踪,不知道是不是收了跛沙和虾皮的好处。
秦皓被这两拨人堵在正中,围得水泄不通,今晚是插翅难逃。他冷漠地扫了周围人群一眼,并未表现出任何惊慌。
“大佬?”大疤头问。
“先看戏。”夏六一低声道,蹬在床头单手一用力,翻到上铺占了个好视野。
“小子,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大蟒先喝道。
戏果然很好看——虾皮的人也跟着嚷起来了,“扑街你敢打我们大佬!”上来一个就要朝秦皓抡拳!结果被大蟒挡住胳膊,“这小子今晚归我们沙家帮教训!”
“操!你他妈算老几?”
“老子是你亲爹!滚!别挡着老子教训人!”
两人拽着对方衣领较劲,两拨人也开始互相推推搡搡,闹成一团。这还没揍上人呢,倒为了谁先揍的事情打起来了——夏六一噗嗤一笑。
同样在包围圈外围观的跛沙遭了这一声嗤笑的刺激,恼怒喝道,“吵什么吵!大蟒,住手!虾皮,管管你的人!”
“都住手!”虾皮道,“跛沙,这小子打伤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们俩的帐以后再算,今天晚上他归我!”
跛沙冷笑一声,“虾皮,你也知道这小子身手不错,今天晚上谁能赢他就是谁的!行啊,我让你先上,看你动不动得了他!”
——这就是激虾皮单挑的意思了。夏六一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盘手看戏,还用脚丫蹬了蹬大疤头的肩膀。
被训练有素的大疤头赶紧拆了包薯片献给大佬。
一众小弟在场,虾皮也不想失了面子,免得被说人多欺负人少、连个毛头小子也不敢单挑。他当下便袖子一挽亲自上阵,提起一个水壶就冲秦皓砸了过去。秦皓举起脸盆一挡,打了个旋子当胸一脚!将虾皮踹到身后一众小弟身上!小弟们赶紧将虾皮顶了回去,虾皮大喝着又是迎面一拳,被秦皓扣住手腕。秦皓一矮身又打了个旋子,在虾皮的嗷嗷惨叫声中将他过肩摔了出去!
“你们还傻着干什么!上啊!”栽到地上的虾皮恼羞成怒。
夏六一漫不经心吃着薯片,看着虾皮手下恶汉们前仆后继地往上冲。秦皓左摔一个右砸一个,虾皮的人上了五六个都没能近这小子的身。沙家帮的大蟒看得不耐烦了,狂吼一声加入战局,还没吼完就也被摔了出去。旁观的跛沙忍无可忍一声暴喝,“他妈的!还磨蹭什么!一起上啊!做了他!”
两拨人马蜂拥而上!秦皓见势不对转头就跑,众人在他身后鬃狗围猎似的跟了一长串。秦皓攀上蹿下,扔枕头掀椅子,孙猴子大闹阎王殿,众恶汉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把夏六一看得乐不可支。
群殴追打持续了一整袋薯片的时间,秦皓气息不稳,面露赤色,却仍旧不见败势。
大疤头见虾皮手下有人将纸刀和削尖的牙刷柄一类利器亮了出来,凑上来提醒夏六一,“大佬,亮家伙了,怕是要出事。”
正吃第二包薯片的夏六一停下咀嚼,想了想,从床上跳了下去,提了声喝道,“都住手!”
“他妈的干死他!”“抓他衣服!抓他衣服!”“哎哟!”“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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