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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公子也真是一点不知推辞,盛凛肩宽,把他挡了个严实,白衣弟子看不见他的脸,只见一双细白的手从盛凛胸前绕过来,唯恐盛凛要将他放下似的,圈紧了盛凛的脖子。
盛凛的轻功好,不留神就不见了踪影,白衣弟子在下面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吊索去。
谢西槐被盛凛抱着往上跃,见森绿的松柏从他眼前掠过,刚想夸一夸盛凛,他最为恐惧的事又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那剧痛又来得毫无预兆,谢西槐前一刻脸上还笑意盈盈,下一刻便被痛感摄住了所有心神,他圈着盛凛脖子的手松了,人蜷缩起来,想抵御涨潮一般淹没了他的痛楚。
盛凛立刻发现了谢西槐的反常,他停下了脚步,将谢西槐放在石阶上去握他的手,谢西槐的手冰得瘆人,指尖抽搐着。
谢西槐眉头都难以皱紧,双唇惨白着,脱力地半睁着眼,极力想平稳心神,却被淹没在铺天盖地又剜心刻骨的疼痛中。
这场痛维持了半个时辰,谢西槐却觉得过了半载有余,他这回没有再晕过去,醒着被凌迟了一次,冷汗浸透了衣衫,疼痛消失之时,他又觉喉口一痒,呕出一口血来,吐在石阶上。
谢西槐连疼都喊不出来了,揪着盛凛的衣服,因反胃而渗出了泪来,滴进了他吐出的几近褐色的血中。
血从石阶上渗进土里,谢西槐眼前一片红黑交杂,他的心跳得很快,这才有力气转头,想看看盛凛,却什么也都看不清楚,恍惚间感觉盛凛替他擦净了唇边的血,又将他抱了起来,向上走去。
不到半柱香,他们便到了满阁门口。
满阁大门漆成朱红色,两个大铜环垂在两边,门紧闭着,盛凛抱着谢西槐不便敲门,谢西槐好转了些,便要盛凛放他下来。
盛凛低头看了他一眼,将谢西槐放了下来,谢西槐还是脚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幸好盛凛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在自己身上靠着。
盛凛拉起铜环,敲了两下,无人应门。
“或许是用午餐去了。”谢西槐虚弱地猜测,他还有另外好几个想法,各有千秋,都有道理,但是喉咙很干,不想说了。
盛凛伸回了手,谢西槐一抬头,就看见盛凛缓缓拔出了他的渡生剑,从门中间cha了进去,单手提着向下用力一砍。
只听“铛”地一声,里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给盛凛砍断了,盛凛抽回剑cha回鞘中,抬腿一踹,满阁大门缓缓开了,里头站着两个守门的弟子,正呆呆看着他们。
盛凛重新把谢西槐抱在怀里,低头对其中一名弟子道:“在下盛凛,满老何在?”
满渠正在长名殿中给二十多名弟子授课,讲他在蛮夷之地试糙药的传奇故事,门就被人推开了。
他师兄的入室弟子盛凛,怀里抱着个人,站在门口。
“盛凛?”满渠让弟子们自己读一会儿医书,快步走过去,看见盛凛怀里的人,突然皱了皱眉,抬手示意盛凛停步,盯着面色灰败的谢西槐看了一会儿,问盛凛,“可是中蛊了?”
盛凛微点了点头。
满渠指了指长生殿的侧门:“来,随我这边走。”
满渠带盛凛到了他平日里看诊的地方,叫谢西槐躺着,给他诊了诊脉,切了好一会儿,眉头越蹙越紧。
谢西槐看得紧张,见满渠放开他的手腕,立即问满渠:“长老,我还有救没有?”
“你……”满渠停了停才问,“可是宁王世子?”
谢西槐虽不知这有什么关系,还是点头称是。
“你替他解的合欢蛊?”满渠转向盛凛,神情又怒又惊,声音都大起来了,“胡闹……太胡闹了!”
盛凛没有理会满渠的指责,他是三人中最冷静的,盛凛把谢西槐剧痛吐血的事也简单说了,问满渠:“西槐可是中了什么其他的毒?”
“你的问合心法就是毒,”满渠一拍桌子,“问合心法是阳气最重的功夫,你又练到八重之境,而合欢蛊至阴,阴阳相撞,在他的体内无法融合,便生出了剧痛……胡闹!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来为他解蛊,都比你好!”
谢西槐一看盛凛脸都发青了,心里也一急,忙替盛凛说话:“荒郊野外的哪里去找别人?不能怪他的。”
谁料盛凛听谢西槐说罢,脸色更难看了,抓起谢西槐的手,冷声问他:“不在荒郊野外,你待找谁?”
谢西槐缩缩脑袋,摸摸盛凛的手背,哄他:“随意说说嘛……你又不知道。”
“别争了,”满渠不耐烦地打断他们,他又絮叨几句“胡闹”,才侧过脸问谢西槐,“距你第一次蛊毒发作,过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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