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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绵绵的一声轻叹,发自泪的口中。轻轻抚摸着梵漆黑的长发,她放下了梵——很温柔,很细心的。然后,又很温柔,很细心地为他捺好被角,又站了片刻,才离开了梵的隔间。
听到泪离去的脚步声,梵悄悄睁开眼,正好看到泪放下门帘的落寞背景。
泪,也有温柔的时候呢……
自魔界见面后就一直对她抱持的印象,或许是错误的呢……
这样想着时,梵已经快要再次入睡了。
“哗啦——”
“啊——!”
倾盆大雨的滋味,梵再次领教了。
不住往脸上抹着水,任黑发湿淋淋地贴在颊上,梵跳起身,坐在同样湿透了的床上,有如落汤小狗般怒吼道:“泪,你干什么啊~~~”
泪风情万种地拥着个脸盆,笑得极是妩媚,完全看不出有半丝的寂寞,“帮你节约洗漱时间啊,梵主子。大管事在外面等你,你总不好让人家久等吧。”
再次抹了把脸,梵把之前对泪的感觉全抛到九宵云外去,必须承认自己之前对泪的感觉是正确的。至于泪的温柔——去,那完全是睡眠不够时的错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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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圆,觉来双泪垂……
他,站在重天之流招牌的顶端,遥望故国,任朔风列列地吹着衣摆,动也不动。
由于离地极远,若不是有心之人,顶多只看到一点小黑点罢了。因此,一直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之所以会建议团长在这里扎营,便是为了这个视野……只有在这里,才可能透过重重高楼的封锁,看到那天宫,那蓝得清澈,蓝得神秘,蓝得有如梦幻般的天宫。
故国梦重圆啊……
轻叹一声,俯下头,看着下方波动的光芒,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收起目光中的惆怅和清淡,蓝眸变得锐利起了,利得有如万载寒冰凝成的冰光刀影,有如盯上了猎物的苍鹰般高傲饥渴;却又冷得足以让撞入视野中的人如遭冰浸。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不再是重天之流的容了,而是南天‘海纳百川,有容为大’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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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云都集中在重天之流的上空了吗?
送走了大管事,仰头看了看浓得近乎夜的天色,又看了看远处澄清如洗的高远蓝天,梵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战云密布,在始天界也是一样吗?
回到帐篷内,想了想,梵打开一直没有打开过的包袱,从中找出一些瓶瓶罐罐,玉钵玉杵,还有一小包的工具,开始鼓捣起来。
小拇指大的淡黄色小石子在玉钵中没几下在捣成粉未,梵加了些淡红色的小颗粒,又加了些乳白色的胶块,继续研磨着。不时小心地加入由白玉瓶装着的,看来如清水,却显然不是清水的液体。渐渐地,一团淡黄色的胶质物便在玉钵中形成了。
梵捏了捏,觉得可以了,这才叫过一直在旁看着的仪。
说来也奇怪,仪是泪捡到的,又一直受到泪的照顾,可是不知为何,他对这个暗里总有些冷淡的梵,显然比对热情如火的泪更有好感,窝在梵身边的时间要比在泪的身边多多了。除非泪强拉他出去,否则大半时间他都是坐在梵的身边的。对此,泪自是又气得牙痒痒的,说两人是标准的物以类聚,都是有眼无珠的怪人,然后就会飘飘然地出去找人安慰受损的芳心了,一如此刻。
铲子,刀子,夹子,剪子……一大堆小巧精致的工具平列在桌上,显然就算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仪,也是会有戒心的。尤其一向冷淡的梵,居然会笑得这么和蔼温柔时,仪任着梵怎么招手,都是不肯过来的。
好话说尽,还是无用,梵不由耐性尽失,沉下一张脸,下了最后的通碟。“仪,你到底要不要过来?!”
摇摇头,仪有点委屈地嘟着唇,椅子又向后挪了挪。蔚蓝色的长睫下,一双银眸尽是指责。
“很好,很好,难得我这么有耐性,说了这么长,你当是放屁啊,”换了一张笑脸的梵,看起来,不是有点,而是绝对的鬼气森森。“如此侮辱,你休想我会轻易放过你的。”
仪有些无奈地瞪着他,似是在说‘这些话都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可没说半句’。不过在梵存心忽视下,完全无效。
“噼呖扑通~~~嘭——叭哒……咚……咚……卡嚓——叭啦~~~嘭!”
一连串鸡飞狗跳之声后……
小帐篷……
重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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