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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是?」谢峦仔细看着少女欢乐的神情。
「爷,婢子早上便与你说过了,那位二管事带进来的门客。」翠意忙再解释一次。
「哦?」谢峦应了声,隐约想起翠意早上似乎是有向自己提起门客之事。只足府内门客不少,早上事又多,早就忘了翠意说过什么、当下也不以为意,「你们继续玩罢,大哥有事,要走一步。」
「嗯。」少女点了点头,犹豫再三,还是道:「大哥也请多保重身体,别再病了。」
「不会了。」谢峦笑笑,转身离去。走不了多远,听到院子里传来喧闹声,应该是某个离开的人回来了吧。
谢峦还是微笑。
如此过了数日,每次回来时,都会听到后院的嬉笑声。让门客与内眷相处原是不安的,但谢峦一忖并非小妹一人,且有甚多婢女陪同;二则他们是商贾之家,对礼仪的遵从并不如世家门第那么严格;三者小妹近年多病,难得这般欢喜:再召来总管,知道那位小凌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更是放心,便不再过问。
这日外出回府,坐在轿子上,轿子摇摇摆摆,他的心情也摇摇摆摆。闭目养神,还未得出头绪,轿子却停了下来。停得有些太突然,让他身子微微向前冲,幸好力道不猛,没摔出轿外,但眉毛已不悦地皱了起来。
「什么事?」
「没什么事,爷。」跟在轿前的管事急急回了他一句,又上前去斥责什么。他从轿窗一角往外望去,却见是在斥责几个混混。
他们谢府在太原也算有名,难道还会有不长眼的混混来挡道?谢峦眯起眼。
过了会儿,管事回来:「爷,没事了,可以起程了。」
「发生什么事?」
「几个小混混挡道……」
「实话。」声音平相,却不怒自威。管事叹了口气,「小凌,过来,你自己跟爷说。」
小凌?有点熟悉但更多是陌生的名字,谢峦略一回想,总算记起是这些日子与瑾儿玩耍的人名。
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般是长得怎么样子呢?或许正午的阳光太强了,或许是少年的笑容太灿烂了,当少年笑着向他行礼时,他的眼睛被刺到般眯了起来,只记得一缕阳光的刻痕。
「哎呀,这是区区第一次见到爷,来了都十几天了,能见到爷,真是三生有幸~」少年轻快的声音带了些许轻佻和逢迎,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更透明,谢峦微微—笑。
「你姓凌么?叫凌什么?」
「叫凌晨。」
「凌晨?」喃喃念了遍。
「是呐,区区是个孤儿,被人捡到时正是凌晨时分,身上戴的长命锁证明我姓凌,便叫凌晨了。」少年说得眉开眼笑,显然早向很多人解释过了。
嗯了声,谢峦道:「那,凌晨,这些闹事的人是怎么回事?」
少年揉了揉鼻子,「小姐想吃东市卖的千层糕,我出来帮她买,正巧看到那几位混混在欺压老大爷,一时气愤管了,结果……」摊摊手,表示打不过,一路被追到这边来。
谢峦看了他一眼,「我从来不知瑾儿喜欢吃千层糕。」
「那是因为大小姐她以前没吃过啊。」
「哦,那她是从哪里知道有这种食物的?」
「呃……」少年闭上嘴——不消说,自然是他偷带入府中教坏主人的。
路上人来人往,已有不少人好奇地看着停在路边的轿子。谢峦放下轿帘,「先回去再说。」
回府之后,事物繁琐,等谢峦省起上午之事时,已是二更。估计门客们早睡了,又是小事一桩,便渐渐忘怀。
谢峦再次见到名为凌晨的少年,是在五日之后。他一早才出院子,就见梅树上爬着个人,笑嘻嘻道:「爷,早啊~」
天气尚冷,一树白梅遇雪犹清,枝硬骨瘦,幽香暗送。少年一身青衣,是树上最显眼的异色,却没有破坏整个画面的宁静逸美,大抵因为少年本身也是个俊美的观赏物。
管事应还在前院等着他没见着少年吧,不然见着少年这般放纵,怕是要晕倒。谢峦淡淡一笑,「你也早,不过这树可不是用来爬的。」
「耶,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一枝梅花便是一位美人,被千万位美人包围着,时间便没那么难耐,岂不胜过在地上枯等么,李叔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才无法体会此中美意。」
李叔便是在院外等着的,天天陪着谢峦查看商号的二管事,也据说是捡回少年的人。
少年说完,拍拍手潇洒地跳了下来,却在落地时破了功,一个踉跄,险些摔成狗啃泥。
谢峦眉一动,听到重点,「你等我?有何事?」
少年脸皮厚,对刚才的失态,头一抬,胸一挺,只当没发生,「当然有事。爷,听说小姐之前一直关在屋里养病,却郁郁寡欢,身子没见好转。自区区来后,天天陪着小姐,小姐笑得多了,身子便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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