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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轲叹了口气,即使他身为晋国的朝臣,年初时听闻萧元景叛逃,随后不知所踪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心生可惜。
“那端王也是生不逢时,”他摇头道,“身怀济世之才,最后却折损于朝野争斗,实在叫人扼腕。”
他依然记得消息传到上京时,崔郢站在呼啸着风雪的窗前,沉思许久后,长长的一声叹息。
“怀璧其罪啊。”他老师最后说,叫他关上了窗,苍老的背影似乎又伛偻了几分。
谢南枝确实是头一回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但与慨然万千的公良轲不同,他眯了一下眼,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南越端王的行事作风有一丝古怪的脱节感。
尤其是那以下毒为计,败退晋军的手段,与他因《楚都赋》而被民间广为称颂的,仁德心慈的名声可是大相径庭。
这感觉来得莫名,甚至让谢南枝觉得几分微妙的熟悉,只是他还没往深里想,忽然感觉衣摆被什么东西扯动。
他一低头,就见一个黑色的绒球正在脚边滚来滚去,一边吚吚呜呜地叫,一边用力咬住了他的袍角,往旁边拽。
谢南枝:“…………”
公良轲也注意到了地上的动静,暂时放下了刚才在讨论的话题,奇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半个月过去,雪球长大了一圈,至少看得出眼睛鼻子嘴了,但同威风凛凛的獒犬相比,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贴着地面奔跑时,活像一只松了绳结的毛线团。
沉默了一瞬后,谢南枝想起当初离开东宫时,梁承骁非要捎上雪球的场景,忽然就明白了此人的不良居心,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冷静道:“大约是哪家带出来的小玩意,不小心叫它跑出来了。”
“师兄稍等片刻,我去问问附近值守的侍卫。”
公良轲不疑有他,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么,不如我们一起去——师弟,哎,师弟?”
话音还未落,他就见谢南枝俯身提溜起了那小东西的后颈皮,动作之熟练,仿佛已经实践过上百次,没等他的反应,就转身离开。一眨眼的工夫,消失在了视线里。
公良轲:“……?”
刚才是不是他眼花,把其他什么人认成他师弟了。
看着空荡荡的小路,公良轲迟疑地想。
不然怎么一晃就不见了?
—
雪球是只通人性的狗,此时见到另一个主人,尾巴更是快摇到飞起来。
谢南枝把它放下,它立着小短腿扑上来撒了会儿欢,尔后晃着尾巴主动带路,一溜烟往路边的树林里去了。
这意思实在不能更明显,谢南枝只好跟上。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树林中见到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等着他的太子殿下时,用尽涵养才保持住了脸上的微笑,道:“希望您找我有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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