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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清江镇本身就小,加上老先生精力有限只收取十岁以下孩童,适龄子也仅有百余人。
这百余童子得此良机,自然也成了众人艳羡的对象。
整日东郊大槐树下,白墙青瓦的松柏堂中传来郎朗读书声的时候,便有许多镇民静坐在外面不远处倾听。静悄悄的,唯恐扰了先生传道授业,扰了孩童读圣贤书。
这一日,几十个镇民如同往常一般,静坐倾听。
却不想,从通往镇外的青石路上整齐的走来一队上千人的骑兵。为首是一名头戴太阳盔的金甲大将,队伍中央还有一架华贵的鎏金车辇,由一名形容枯槁的老者车夫驾驭着。
皂白袍、亮黄甲,高头大马,旗帜鲜明,让没见过市面的镇民惊惶不安,很显然,这是惹不起的,镇民也不敢喧哗,惴惴不安的退到远处,却也未曾离开,毕竟松柏堂中还有自己家的娃娃,放心不下。
一千军兵军容极为整齐,肃立于松柏堂前,也并未喧哗,似是在沉默的等待着什么。
直到日影西沉,倦鸟将归之际,学堂中的读书声才戛然而止,不久,院门大开,孩童们说说笑笑,鱼贯而出,看到外面的阵仗,孩童们都有些害怕。
最后走出来的,是一名身着布衣,身材高大的白发苍髯老儒生。
他含笑叮嘱孩童们早些回家,莫要贪玩。
此时那些远远等候的家长们才遥遥伸手轻唤,叫过去自家娃娃,向着那老先生快速施了个礼,也不敢逗留,匆匆领着离去。
但也有一些不是来接娃娃的胆子大的人觉得新鲜,在远处看着没有离开。
可他们也只是看个场面而已,小地方百姓先天害怕官军,离得太远,听不清人家会说些什么。
唯独一个背着竹篓,手拿青竹钓竿的年轻渔郎好像听得很认真。
老先生送走了最后一名孩童,才拂髯微笑一下,转身往回走去,竟然仿似没有看到那上千明晃晃的官军。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相爷,久违了。”
老先生缓缓驻足,并未回头:“老夫清江叟,此地并无阁下要找之人,请回吧。”
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清江叟已经故去,相爷一生名动天下,何苦借那老友之名。”
老先生似乎摇摇头:“于老夫心中松柏长青,生死何足论。”
苍老声音道:“相爷胸怀,老朽不及。”
老先生缓缓转过身,看着那车辇,沉默片刻淡然一笑:“区区老叟,怎当得太师亲临,还请还朝吧。”
车辇中长叹一声:“宰辅大人昔年身为太宰,官职尤在老朽之上,当得。”
老先生道:“老叟已然挂印而去,当年之事,不提也罢。”
车辇中人道:“然这天下江山,宰辅当真放得下否?”
老先生悠然一笑:“世事如浮云,浮云亭老夫已然看破,自无流连之意。”
车辇中人道:“宰辅纵已挂印,然吾皇并未下诏,深切思之夜不能寐,老大人何不还朝,面见吾皇,以解其思念之苦。”
老先生拂髯:“感念吾皇挂记,然老夫此刻仅身为一教书先生,教书育人足矣,庙堂高远,不以为怀,请太师转告陛下,无需挂念。”
车辇中人叹息一声,帘子缓缓挑开。一个老者被车夫扶着走下马车。
此老锦衣华服,头戴高冠,腰盘玉带,虽然苍老,却面容清隽。
“总算老友到访,可否叨扰清茶一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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