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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头死死埋在膝盖里,用力蜷缩着身体窝在墙角,仿佛这世上能容下她的地方,只剩了这一个角落。
付阙巡街路过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她。
心口的刺痛突如其来,密密麻麻,席卷全身,如同当年知道先皇先皇后薨逝时,想到她的心情。
丧亲之痛他再清楚不过,而赵长欢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那样娇气的小女孩,该难过成什么样子。
她会不会哭,会不会怕,会不会连个安慰都没有?
她一个人要怎么在宫里活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她不见了,从宫里,从凉京消失了,有消息传过来,说她被暴乱的贼人抢走了,朝廷正在满天下的找人,可却如同他一样,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跳下马,巡视的队伍继续往前,只有他站在巷子口,想过去又有所顾忌,最后只好远远地看着,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就点一盏灯笼,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能看见的地方。
但赵长欢一直没动,哪怕起了夜风,吹得人不自控的战栗。
付阙不得不靠近了一些,他轻轻地蹲下来,小声喊她:“小殿下?”
赵长欢没有回应,她仍旧抱着她自己,动也不动。
付阙察觉到不对,轻轻推了她一下,赵长欢身体一歪,朝着地面栽了过去。
付阙连忙伸手接住,小心地碰了碰她的额头,温热的,不烫,呼吸也还算平稳,只是睡着了。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睡着?为什么看起来这么……
他抿了抿嘴唇,一个字都没有出口,只是十分小心的将衣裳脱下来替怀里的人遮住夜风,然后抱着人往周家去了。
他小心地避开了周家的下人,也避开了赵长欢屋外的小陷阱,从窗户里进了屋子。
可他还是被人看见了,因为那人就在赵长欢的屋子里。
“你怎么在这?”
薛清也没防备等来的会是他,带笑的脸微微一滞,随即再次笑开,眼睛却微不可查的眯了一下:“来寻故人思旧……付王爷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公主殿下终于打动你了?”
付阙脸微微一沉:“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薛清一哂:“那最好不过……她这人眼光的确是不大好,满京城的才俊,竟然偏偏看上了你。”
付阙没有和他争执,细心地给赵长欢脱了外衫和鞋子,又扯下被子将人盖好,这才又从窗户里钻出去,却又没走,只隔着窗户看着薛清:“你还不走?”
薛清不喜欢他这幅姿态:“既然你们没有关系,你管我呆多久?”
付阙默了一下:“她需要休息。”
薛清打开扇子,摇动间遮住了眼底的嘲讽:“之前把人伤成那副样子,现在又来装模作样给谁看?”
付阙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竟没再辩驳,可短暂的安静后,他手突兀地一抬,几枚铜钱就呼啸着射了过来,薛清扇子一转尽数挡住,只是到底技不如人,扇面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他脸色发黑:“你想干什么?”
“你不肯走,我就打到你走!”
薛清气急,可这到底是付阙的地盘,闹起来还是他吃亏,他只能作罢,他抬脚要走——
付阙忽然又开口,薛清皱眉:“又干什么?”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铜钱还我。”
薛清:“……抠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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