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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袤的雪原上出现了难得一遇的光影盛宴,它将天空一分为二,似瀑布悬挂,又似焰火绽放,聚合后爆发了星辰陨落的奇观,让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薄纱之下,何其灵动绚烂。
漫漫长夜从浅到深,北姑悄然无息地混淆了时间,没有人能够拒绝极光的倾泻。
整支队伍停下来,面朝日月的方向,合掌敬畏神圣的光环。他们低垂着脑袋,与雪山一同呼吸,仅用沉默便完成了古老的对话。南初七光是看着,忽感这群人像极光一样无边无际,不会转瞬即逝——他为之愕然良久,竟渐渐忘却了自己的去处。
却说不清到底是极光给予的震撼,还是发现这些人可能是永恒的。
或者两者皆有。
那把绿色利刃游走在千里之外,是神迹降临人间最好的证明,但它也一定带走了某样东西。
松哲再次回头望向山谷,两座巨石竦身入云,一像手持神杖,一像手握猎刀,经年累月地守着山门,泾渭分明,从未改变。当积雪化开后,它们身上的兽牙历历可数,松哲却实在记不起它们到底来自何人。
他喟叹一声:“继续走吧。”
“……这是天黑还是天亮?”唐沂对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极光的出现,既然天象有乱,那还适合入山狩猎吗?
明若清哈了口冷气,先他们一步跟在松哲其后,丢下几句:“可是有生之年能见到这样的美景,再奇怪我也认了——”
“怎么说这都是我们和雪山之间的秘密。”
唐沂眸光微动,在最后一刻记住了这场极光盛大的模样,“嗯,是很好看。”
南初七抱着猫没说话,不过打从心底赞同明若清的观点,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听起来就很浪漫。待队伍全部进入茫茫山谷,似乎无人在意,其中的巨石缓缓睁开了眼睛。
显然,如果他们想要靠近北姑,就得先走出雪山。
但能否回来,巨石不曾作答。
只有极光划过绮丽的路线,从日落之处遥送,也从日升之处迎接,至于峰顶又见雪山,地脉相连,跨越时空,最后变成了飞鹰镇不太真实的梦。
它的确和北姑一样,处处充满着奇迹和灿烂。
然而极光终会消失在前夜,这时候的飞鹰镇也已经天亮了。
姜云清因贪睡赶不上早猎,那他就得坐在这里守着明芃和秦昭落玩儿,所幸氛围很好,比起另外三人来说不算无聊。
咏歌之不足,不如手足之舞蹈。好像无论是草原还是雪山,人们惯用音乐表达情感的方式始终不变,在贫瘠的土地上载歌载舞,一个地方竟会创造出如此多值得纪念的节日。姜云清想了想,飞鹰镇的一天最初也是从那首赞歌开始的。
他不知道意思,但还记得旋律,和明芃跳的鼓点风格大相径庭。姜云清眼睛看着,心却云游天外,能够想象队伍在雪山中行走,借苍天之力踏平荆棘,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他大概明白南初七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飞鹰镇的生活充实且劳碌,每当松哲带领族人外出打猎时,部落里就由另一位妇人代劳,也很亲切活络,铺路的事就是她提的。
大雪一直落到正午,回来的人同她说了点什么,姜云清坐得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担忧,下意识觉得是松哲,因为只有他们这一支队伍离开了部落。
这太过匪夷所思,不仅仅源于天气的变化,还有那场罕见的极光。敏亚打量着姜云清,她不得不怀疑是外人的到来打破了北姑的平静,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怀感,唯独没有防备。
敏亚不会把怒火带到这几个人身上,她在这一刻想的是:阿哥说得都是真的。
雪下得太大,也许就此阻碍了松哲的脚步,敏亚等不到飞回来的鹰,她只能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姜云清听不懂也能看懂敏亚的行为,有三个人都在那支队伍里,这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雪崩?”
明芃听到这句话,渐渐停下动作,还拽了拽秦昭落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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