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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件事林夫人不觉得有什么,这是茜儿自己选择的路。但是林夫人也着实心疼这个小女孩,也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儿女看待。
想到这里林夫人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茜儿,她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栀子花,那绣工和杜若鹄还有宁儿衣服身上的绣工如出一辙。她的发髻上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随意又俏皮。林夫人想,看样子茜儿在将军府过的的确不错。
“宁儿姐姐、茜儿姐姐你们两个也坐下来听吧,以后出门我少不了要你们帮忙呢。”察觉到林夫人看了眼茜儿,杜若鹄连忙让她们两个也坐下。
其实平常三人私下相处的时候,杜若鹄也是把她俩当成姐姐一般对待,只是两人身份毕竟是丫鬟,恐外人说将军府不讲规矩没有礼数,所以有旁人在的时候两人都是站在一旁伺候的。此时杜若鹄见林夫人对茜儿十分关心,便就着这个机会让两人一起来坐下了。
两人坐下后,林夫人并没有和茜儿单独说些什么,只是微笑着跟茜儿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杜若鹄开始了自己的吃瓜小课堂。
“西北地广人稀,咱们叶城属于通州,通州下面三个郡,永安那、临阳群、集庆郡,大楚实行文官武官共治,这通州官场上下,正三品按察使,从四品巡盐使,正四品道员,从四品巡抚,正五品同知、知州、正六品通判等等大大小小有品级的文官共一百七十九人,你作为镇国将军的嫡女,那些小品级的官春无事自是不敢触你眉头,只是有些官眷之间的龃龉必须清楚。”林夫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对面三双炯之有神的大眼睛,心里一阵好笑,林夫人毫不怀疑如果没有她这个外人在,她们三个可能就要一边嗑瓜子一边聊聊八卦了。
“其它两个郡就不说了,单说咱们永安郡,先说这官场上,按品级来说按察使苏立该是咱们永安郡的一把手,但那巡盐使的妹妹是太子良娣,凭着这层身份,这通州官场实际上分有了两派。而这苏立自身也是寒门出身,科举出士,因着给前任首辅叶准当了乘龙快婿,所以才一路畅通,年过三十便已算得上是封疆大史。那巡盐使马江比苏立年长十岁,自是不甘屈于人下,奈何此人能力有限,故而始终被苏立压了一头。”说道这里林夫人停了下来,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给杜若鹄一点思考的时间。
刚来西北的时候宁儿就给杜若鹄说过西北的地域分布,整个西北大概位于杜若鹄前世的陕甘一带,西北分两个州,通州和抚州。杜安国是正一品镇国侯领镇国将军衔,率领杜家军戍守西北安宁,但只领兵权无行政职权。
相较于抚州通州在大楚和羌族的边界,而通州的三个郡,永安郡更是在边缘处,是历来被游牧民族骚扰之地,所以杜家军大营驻扎在永安郡。这个朝代的郡,相当于省级的单位,故而苏立这个按察使到真真的称得上是封疆大吏。
“苏立和马江两人虽说分管行改与盐铁,看似毫不相关,其实都想把对方架空。毕竟一个有权利一个有钱财。”杜若鹄知道古代盐铁都归国有,凡是和这两个沾边的官员,哪个不是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没错。”林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苏立的一个庶妹是同知余扬的妻子,巡抚江淮是苏立一手提拔上来的寒门子弟。咱们这叶城知州李良仁是马江的学生,通州道员丁贵的长子,和马江的庶长女有婚约。这两个派系,小若鹄你可懂了?”
杜若鹄正听的聚精会神,突然被林夫人点名提问,一时间以前训练被教官点名的支配感又回来了。她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开口问道:“婶之,他们和将军府关系如何?”
“苏立作为天子门生自是忠于皇上,他岳父也是十足的保皇党。那马江,虽说也是天子近臣,可有太子的裙带关系在,小鹄儿你可明白?”林夫人并没有将答案说透,而是引领着杜若鹄去寻找答案,世家大族的女孩不能如白纸一般,必须胸有城府才能在这吃人的内宅活下去。
杜若鹄见林夫人并未直接回答自己的疑问,于是低头思索起来。皇帝一直忌惮镇国候府,虽放任一些世家大族的打压算计侯府,但是面子上总是过的去。而太子招揽不成早就心怀怨忿,背地里没少使绊了。秦国公府的小姐屡次针对原主,未必没有太子的授意。
这样想来,苏立一派或许非友非敌,但马江一派绝对是敌非友。想明白了个中关键,杜若鹄抬头双脾亮晶的看着林夫人,林夫人微笑点了点头。一旁坐着的宁儿和茜儿感觉完全摸不着头脑,有一种别人已经会跑了她俩才刚学会爬的感觉。
“虽说前朝关系到内宅,但实际上内宅妇人的关系远没有官场那么简单。不说什么哪家小姐互相攀比,哪家夫人脾气不合,光是前面说的这几位就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那苏立的庶妹虽为庶出,但出阁前极为受宠,而苏立的妻子叶氏是苏家发际前娶的商户之女,故而经常在各种场合被这个小姑子针对。巡盐氏夫人关氏出身望族,看不上商户之女更瞧不起苏氏,和道员夫人吴氏交情不错,那知府夫人李氏更是喊她干娘,至于其他的,因着夫君全是这西北官场中人,故而面子上都过的去。”
杜若鹄感觉自己要被绕晕了,真是没想到,相公在一个派系的也有妻子不合的,不过再想想也的确有这个可能,毕竟人活于世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更何况在这古代。不过杜若鹄听来听去,发现林夫人介绍女眷时并没有提江淮的夫人,于是便开口问道:“婶婶,那巡抚江准还没成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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