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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成志作出快速回应,对蒋贤德说:“蒋书记,你太多虑了,在我看来,张志阳考虑得很全面,把各个镇整体水利形势也考虑到,如果按他这样的计划实施,可以说对各个镇都有好处,相反,假如坐视不理的话,其它镇有可能卷入洪灾之中。”
蒋贤德被雷成志说得哑口无言,可他依然黑着脸,没有作出任何让步,坚持着那个否定想法,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雷成志,让张志阳这个所谓的水利改善计划得以推进。可他心里也很清楚,雷成志所说的,可是实情,这个常务副县长一直精明强干,有着敏锐判断力,不可能被张志阳的某些话或一份计划书就欺骗到。
然而,蒋贤德想到了李国华打给他那个电话,在电话中李国华那种紧张无措的语气显示,张志阳的计划如果被批准,那李国华有可能被挖出些见不得光的问题。
并且在前些日子,市长朱伟明也给蒋贤德作了一点隐诲的通气,暗示不要让这个张志阳好过,如果有什么可以阻着他的,就尽量阻着他,不要让他做出太大的成绩来。
想到这些,蒋贤德就下定决心,无论雷成志如何向自己陈述这个水利改善的迫切性,他也不会听,毕竟这下面的镇出事,并且是水利方面出问题,也只能算作天灾人祸,就算是追责,也是追下面这些镇长以及水利部门领导的责任,他这个县委书记大可以撇清一切,事不关己。
雷成志进入蒋贤德的办公室,已经长达半小时,在这半小时中,他不知说了多少话,口水也干了,本来想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蒋贤德,然而,最后还是失败告终。
他这刻终于明白了,蒋贤德不答应的原因,肯定是考虑到一些利害关系,一些人情以及喜好憎恶的个人色彩,如果蒋贤德是因为这样的个人原因,而导致全县各镇人民在洪灾到来后手足无措,争相逃难,弃家园不顾,那雷成志确实是为之心恶痛绝。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你不听,我也没办法!”雷成志最后以嘶哑而落寞的声音,留下这么一句,然后走向门外。
蒋贤德却在这刻有点愧疚,也担忧起来,心想自己就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跟雷成志闹翻了,并且,他很清楚的听出刚才那句话中有着的微妙变化,过去雷成志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像其他官员一样,把蒋书记这个称呼挂在嘴边,然而,刚才雷成志却直呼着“你”,这显然是他不再把蒋贤德尊为领导,甚至有彼此终止这层同僚关系的意味。
“雷副县长!“蒋贤德连忙在他后面叫了一句,并把办公桌上放着的云烟重新拿起来,走上几步,想塞到雷成志的手上。
这些云烟是雷成志不收并亲自拿回来的,蒋贤德很失望,心想如果雷成志不收这云烟,就不够同志了,不把他自己当成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现在他必须把云烟强行塞到雷成志手中。
感到雷成志无动于衷,蒋贤德一面恳切地说:“我这个书记,送你烟,是孝敬你爸,这样的心意,你都不收下吗?那就太不给我面子了,收下!”
让蒋贤德没想到的是,雷成志却突然激愤起来,不仅坚决把手扭到另一边,不接过那云烟,还气冲冲的说了一句:“我不收!你留下慢慢抽!”
接着,雷成志就再也没有理蒋贤德,一直往办公室外面走去,头也没有回一下。
寂静一片的山路中,张志阳冷静而沉着地把紧方向盘,虽然这山路确实幽深,既静寂又黑暗,他只能通过月光撒下来的光芒,模糊的辩别着一切,如果稍有不慎,走错路或掉到山沟里去,那都是极麻烦甚至危及生命的事,他不能掉以轻心。
而赵雪晴,就在他后面一直搂着,看着张志阳如何把他带出这黑暗的险境。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张志阳看到了前方若近若远的灯光,心中终于释然,他看到了陆窖镇就在眼前,立刻对赵雪晴说:“赵书记!咱们终于走过了这遍山,而且没有走错,回到陆窖镇了。”
刚才赵雪晴还在埋怨着张志阳,说他不应该待在县里太晚,然后走夜路,在这漆黑的群山她自己也不能辩别清楚应该走哪条路,只能凭模糊印象,幸好张志阳的记忆力以及分析能力都很高,没有走错。
“喔!我们终于走出来了,这次得表扬你了,没走错路,不然的话,咱们得待在山里面一晚上了。”赵雪晴又轻轻的打了他肩膀一下。
张志阳不禁难为情的说:“刚才,你在山里面还批评我呢,现在又表扬我了?”
赵雪晴说:“我当然表扬你了,如果你真走不出来,那咱们孤男寡女的在山里面处一晚上,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幸好你控制住你的那个不轨心理,没故意走错路,最后还走出来了,这我还不表扬你,算你还是够理智的。”
这个时候,张志阳也不管这么多了,只想加快速度,早点回到镇政府大院,他自己感到有点累,也知道赵雪晴已经很累很饿了,需要尽快回去吃些东西。
在这一路上,他其实在时刻注意着身上那个手机,他把这个手机调了振动及响铃,只要有电话打来,他必定知道,只是他一直等着的那个雷成志的电话,还是没有打来。
回去后,一切如他们所料,食堂早就关门了,赵雪晴也后悔没提早打个电话给食堂的阿姨,让她们留些饭菜。
“这可没办法了,算了吧,我回宿舍做面条,下些辣酱,这辣酱可是我家里带来的,可以做得很好吃,也做一份给你吃吧。”赵雪晴对张志阳说。
张志阳此刻虽然饿,但他的心思却不在吃方面,无论吃什么都无所谓,听到赵雪晴这样说,他倒是拘紧而难为情地回答一句:“让你这个镇委书记做面条给我吃,我还真受不起。”
赵雪晴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豪爽地说:“得了吧你,我私人做给你吃的,别计较我是什么书记了,更何况,有哪条明文规定,书记就不能给镇长做面条的,都是同志嘛,没什么好介意的,红军长征的时候,估计总司令还做面条给小兵吃呢。”
张志阳听到她这样说,笑起来,目送着她走上宿舍大楼。
一个人回到宿舍后,张志阳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心里不禁焦灼,想着雷成志答应会找蒋贤德谈,这下班时间早过了,估计他们早就谈过,可雷成志到现在也没打电话来,估计不会有什么好消息,而是坏消息,才致使雷成志不想打来。
其实,这也是张志阳意料到的,他隐约觉得,蒋贤德表面对他客气,实质心怀不轨,毕竟他是上面市委派来的,蒋贤德肯定对他既恭敬又防备。而这次一直不肯见他,也是以耍太极的形式在回绝他,不管他拿着什么样的方案,提的是什么样的问题,蒋贤德就是否定他,哪怕雷成志肯为他撑腰,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张志阳心中越发激愤,他知道这关乎洪灾的事情不能再拖,拖一天,就让洪灾临近一天,就少一天做充分准备,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就越发面临严重威胁,必须尽早解决。他毅然拿起手机,拨打雷成志的电话,想主动向雷成志问个清楚。
雷成志已经回到家,他心情烦闷惆怅,想着刚才跟蒋贤德虽然不算闹翻,可也是给了蒋贤德这个县委书记不好看的面色,以后还不知如何收拾这个僵局,修补彼此的关系并共事下去,并且他一想到蒋贤德不接受那个关于洪灾即将到来的看法,以及打算不采取任何措施应对,置老百姓危难于不顾,他就握坚拳头,怨恨蒋贤德的昏庸。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雷成志不能单独决断,必须由蒋贤德说了算,如果雷成志跳过这个县委书记,私下往下面发文件,那是行不通的,各个镇的书记镇长不一定会执行,蒋贤德也可能会立即撤消他这个文件,甚至召开常委会,对他这个常务副县长进行处分,他甚至能不能保住这个位子也难说。
当电话响起的时候,雷成志的心在恻隐暗痛,一咬牙,还是接听了张志阳打来的电话,并对他说:“志阳同志,我刚才也准备打电话给你了,很抱歉,蒋书记听不明白我说的话,他也看不懂你的计划书说的是什么。”
尽管这样的回答是预想到的,可张志阳还是感到愕然,他连忙对雷成志说:“雷副县长,你觉得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很难懂吗?还有,我的那份计划书很难懂吗?为什么蒋书记他不明白,你就不能说到他明白为止吗?”
雷成志又觉得自己说得有点不直接,于是对张志阳说:“蒋书记他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不知道。反正一句话,他不同意。我们还是想其它办法吧。”
张志阳不禁激动起来,也有着一股愤怒,他说:“蒋书记为什么不同意?这是什么原因?他没跟你说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雷成志一时语塞,对张志阳说:“我同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志阳同志,路并不是只有一条的,我们还可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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