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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居民楼五（第1页）

赵明跟着老刘上了七楼，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跟着老刘单独待着也害怕，但是跟着老刘其实他也怕。毕竟他一个被拘留几次又被送去过强制戒毒的，平时看到这些条子们都是要避着走，更别说他现在黄赌毒都沾，对着这些条子他心里虚啊，所以才一门心思想跑。虽然他知道这里不太对劲，但是对这些警察天生的畏惧感，让他觉得还是自己躲着比较安全感。后来决定不跑了，还是跟着这个条子，就是因为朱强死得太古怪了。

他和这几个警察不一样，他认识朱强。朱强是混黑的，现在在这一片盯赌场，在这个老旧小区负责好几个场子。赵明这次从戒毒所出来，就听说老家那块地被征地了，家里老头子死了，这块地的钱被就他们三兄弟分了，两个哥哥跟他恨不得不来往，但是也还是算厚道，给他也分了八万多。本来他这次从戒毒所出来打算好好过日子，不再沾这些脏东西了，没想到拿到征地款没多久，就有以前的几个狐朋狗友闻着味儿就来了，不仅重新吸上了，还去朱强的场子里开始赌。八万块钱说少不少，但是去沾了这些，很快就见底了，他跟着几个输得多的，在场子里闹得时候，被朱强带着几个人打了一顿，一下就把赵明打怕了。

他知道，朱强不好惹，下手黑，为人狠。所以一开始朱强闹，他就跟着闹，他想跟着朱强，比跟着这几个条子安心，但是没想到朱强这么快就死了。朱强这么凶恶的人，这么简单就死了，自己还抵不上朱强一拳的，岂不是更容易死了。所以他就淡了自己瞎跑的心，开始老老实实跟着这个唤作老刘的条子。

刘正阳上楼先去了正对楼梯的7B，敲了敲门，没有人。刘正阳根据门和锁推测了一下，认为是空置房。锁很旧了，用其他钥匙轻轻一别就开了，赵明穿过门都可以看到地面厚厚的灰尘，没有人住，看情况应该也不是想要放租的。赵明见刘正阳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赵明看他表情平静，应该是没什么收获。接着刘正阳又去敲了左边7A的门，没过一会儿一十岁上下的男孩打开门。刘正阳询问孩子父母呢，孩子本来不愿意回答，见了刘正阳给他看的警官证，才犹犹豫豫地说家里没人，只有自己。刘正阳继续问了孩子几句，这孩子说自己叫苏文玉，今年十岁上三年级，爸妈都还没下班，还有一个妹妹上幼儿园大班，因为爸妈下班晚，所以参加了幼儿园的晚托班，现在还没有被接回来。

刘正阳拿着记事本简单记录了一下，然后问苏文玉在安安失踪当天有没有见过他，他摇摇头，说自己当时要上课外班，回来就听大人们说安安已经不见了。刘正阳接着问，安安失踪当天，苏文玉的父母在家吗？苏文玉对于刘正阳的提问有点迷茫，摇了摇头，他只说不知道，自己放学回家妈妈已经在家做饭了，爸爸还没有回来。刘正阳表示了解了，然后进去检查了一下，赵明这次跟着进去了。

赵明慢慢走到客厅，里面是简单的三室一厅，装修比基地那间房稍微新一些，收拾得不算很干净，沙发上还有乱扔的衣服。赵明见刘正阳去房间了，他挪到了餐厅，餐桌旁边是之前装修很流行的红酒格，但是很多家庭并没有这么多红酒，所以就变成了放杂物的格子。赵明眼尖，一下就看到最上面摆了个盒子，他偷偷打开一看，里面是两百多的现金和一部手机。虽然现在手机支付很方便，但是有的人还是在家里摆一些现金，放一部旧手机让孩子打电话也比较方便。赵明左右看看，看没人注意，一把就把手机和现金薅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他现在沾的那些脏东西，都费钱得很，所以这点钱还有这部不值钱的手机，他也不想放过。

刘正阳出来的时候，他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跟过去，这种小偷小摸他干多了，很是熟练。刘正阳瞟了他一眼，赵明表面唯唯诺诺跟过去，心里还有点小窃喜。接着两人到了7C，敲了敲老半天门，才有一个年轻人穿着睡衣过来打开了门，一看就是从床上爬起来的。年轻人一开门见是不认识的两人，粗着嗓子道：“你们是谁，干嘛的？我跟你们说我什么都不要！走走走！”

刘正阳一看就是见这种人见多了，掏出了警官证：“警察查案，麻烦配合一下。”年轻人看了一眼，表情还是不好看，接过警官证：“真的假的啊？我跟你们说啊，现在这种骗子我见多了！”他看了看警官证，掏出手机搜了一下再对比一下，应该是在看警官证的真假。年轻人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可疑之处，才把警官证还给刘正阳。年轻人叫周筠亚，今年20岁，大学生。他是从外地考来的，家庭经济情况很好，这个房子是他买在学校附近的，偶尔才会来住。本来他想买在隔壁的新小区的，但是在学校发现了女神住在这个小区，为了近水楼台，才买在这个旧小区。他的那个房是一对情侣本来买来做婚房的，当时那小姑娘装修得特别用心，每一个角落都是她挑的，没想到男朋友临近结婚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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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新装修，没有住过一天，定价因为包含新装修，所以比这里其他房子都贵。这种房子很不好卖，毕竟装修这东西都是看个眼缘，很少有人愿意出高价买别人装修得房子，但是周筠亚想买，他不差钱，一眼就看中了，小姑娘也很高兴不用压价了很快就成交了。周筠亚这房子买了两年，一般就周末或者节假日过来住，并不常在，而且大学生都这样，熬夜赖床，平时也不和邻居打交道，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安安是哪一个，虽然安安失踪以后警察联系他来查过房子，他也不太清楚是具体是什么事，他以为就是普通的拐卖小孩事件。

刘正阳进屋去看了看，周筠亚跟在他后面也进去了。赵明没有跟着进去，他往里面走了两步，看到放在玄关有三四块手表。周筠亚不怎么爱收拾，但是房子大致看起来还是干净的，只是很乱。玄关桌子上就有丢了几件外套，赵明左右看看，看到没人注意他，就伸手进去，摸了一块手表装进口袋。他看了一下牌子，不是什么奢侈品牌，估计价值几千块，出去卖二手也能有个几百块一千块。他见刘正阳和周筠亚还没出来，就到处望了望，又看到沙发上有一个背包，背包拉链没拉，可以看到里面有一部相机还有笔记本电脑。

赵明识货，那部相机要好几万块，估计卖出去也能有一万。而且这相机体积不算太大，塞在自己外套里然后赶紧下楼，应该不会被发现。赵明想到自己是跟着警察进来的，不管怎么不会首先怀疑到自己，而且这地方这么古怪，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警察来抓自己，等自己出去了，连报案的人都没有。赵明咽了口口水，冷汗顺着后背淌下去，咬咬牙，伸手捞起相机就往自己外套里面塞，然后转身就往门外走，此时心中窃喜，没想到这么容易。

赵明在还有几步就要出门之时，突然被一个人抓住胳膊：“你在干什么？！”赵明心中一紧，他连忙开始挣扎，准备逃。但是那只手就好像钳子一样，紧紧锢住他的胳膊，他挣脱不开，听见深厚阴恻恻地声音：“你在干什么……”这声音跟刚才周筠亚的声音差别非常大，仿佛是有着一把喑哑嗓音的老人。赵明顿时三魂去了两魂，想拔腿就跑，刚才紧紧抓住他的手，此刻已经松开了。他连忙顺着楼梯往下跑，一直跑到一楼，才上气不接下气地瘫倒在地上。

赵明气还没有顺过来，就见刘正阳从楼道里走出来，他眉头紧锁，看赵明瘫在地上的模样，脸色不好地问道：“你跑什么？！不是跟你说了好好跟着我吗？”赵明长了张嘴，才用嘶哑地声音说：“有……有鬼！”刘正阳一听，黑了脸：“什么鬼，你看到什么了？”赵明颤着声音，喘着粗气回道：“刚才有个鬼抓住我的胳膊！！！”刘正阳一听，脸色更差了：“抓你胳膊？你到底看到没有？”赵明犹豫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没……没有……”刘正阳走过来，一把把他抓起来，道：“少添乱了，哪来的鬼？！刚才是周筠亚抓着你的胳膊。你小子偷人家东西，被人发现了跑得跟兔子一样快。跟我上去，把东西还给人家，本来事儿就够多了，不要整天给我添乱！”

赵明被一把拉起来，不由分说，就被拽着往楼上走。赵明很确定刚才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绝对不是周筠亚的声音，但是刘正阳根本不听赵明说的，就说他听错了。赵明没办法，只能跌跌撞撞跟着往楼上走。两人上到七楼，周筠亚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见两人上来，语气不佳地说：“哟，还回来啊？！我还以为偷了东西就跑了呢。”刘正阳朝赵明伸出手，赵明老老实实把相机放在他手上，但是并没有掏出手表，他抱着侥幸心理，认为两人并没有发现手表也少了一块。

刘正阳接过相机，递给周筠亚，道：“你检查一下。”周筠亚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虽然表情依然很差，但是并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都没有提手表的事，赵明心中窃喜，他现在已经把刚才那个难听的诡异声音抛在脑后，心中被自己的小收获的喜悦充满。刘正阳又询问了一下周筠亚，周筠亚因为刚才相机被偷这件事，态度更差了，刘正阳见问不出什么，也就算了，准备去7D。

7D是三个女生合租，三个女生本来就互相认识，年纪都不大，刚好这个时候都在。刘正阳这次进去查房，吸取了经验，让赵阳先进去，自己跟在后面。三个女生都挺配合，刘正阳在检查房间的时候，赵明想上洗手间，刘正阳看了他两眼，觉得去洗手间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就让他去了。

赵明在厕所方便完，磨磨蹭蹭地洗手，几个女生把洗手间收拾得很干净，还摆了很多可爱的装饰。赵明一边洗手一边扫视整个洗手间，突然他发现墙上装了个很可爱的兔子收纳盘，里面放了一对耳饰和一枚戒指。戒指不值钱，但是耳饰是金的，很萌的小兔子。赵明手又痒了，现在是绝好的机会，他自己一个人在厕所里，现在也不会有人过来检查这些小东西，所以心里毫无负担的把耳饰收到了裤子口袋里，然后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一下，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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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片漆黑。

赵明愣住了，他停下脚步，并没有走进那一片黑暗中。赵明觉得不对劲，他心里发毛，吓得牙齿都在打架。他对着黑暗大喊：“刘哥！！！刘哥你在吗？！！！”

他本来不抱希望，却听黑暗中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上完厕所就出来，停电了，我们赶紧回去。”赵明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停电了，他似乎忘记了就算停电了，天也不会突然这么黑，他提脚踏入黑暗中，一边走一边问：“刘哥，刘哥你在哪儿？”

刘正阳不耐烦地回答他：“快点，我在大门外，你快点出来！”赵明一边应着一边走：“诶诶诶！！！这就出来！”赵明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突然感觉心中一凉，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像无数泡沫挤满他的口鼻，使他喘不上气。停电了……刚才洗手间明明灯是亮的……赵明全身都在发抖，他慢慢转过头，洗手间的门里，灯光还是依旧安静地洒在地上，门内门外，光明与黑暗，仿佛两个世界。“你在干嘛？！快点！”刘正阳的声音越发急促，在黑暗中催促着赵明，赵明大脑一片空白，就往洗手间冲过去。

“嘣！”刘正阳关上门，迅速给洗手间上锁，然后用身体死死抵住门，全身抖得跟筛子一般。他根本想不明白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外面无尽的黑暗又是什么情况，但是动物的求生本能让他立刻判断出户内暗中一定是藏着致命的危险。“赵明，你人呢？”外面的刘正阳大声问道。“刘……刘哥……外面……外面有鬼！！”赵明颤着声音应道，他打定主意不出这个洗手间。

赵明听到刘正阳的脚步声，离洗手间越来越近，他一边走一边说：“什么鬼？！你一天到晚在神神叨叨什么？赶紧出来！”赵明听到刘正阳的脚步停在洗手间门外，却并没有去开门，而是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扣扣扣”，几声敲门声响起，仿佛敲在赵明的脑仁上，赵明哆嗦着没有出声，门外的敲门声急促起来，伴随着还有刘正阳不耐烦的声音：“赵明！！！你这小子在干什么？！！！”赵明哆哆嗦嗦佝偻着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刘正阳见赵明没有反应，更生气了，一边用力拍门一片道：“你在干什么？！赶紧开门！！！”赵明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哑着声音回道：“外……外面不正常……有……有鬼……我不开门……”刘正阳凶道：“你在瞎扯什么，现在天黑了，我们不赶紧回基地，才有鬼要出来了！”

赵明依旧没有开门，慌神道：“你说停电了，为……为什么厕所有电？”刘正阳明显停顿一下，深深叹了一口气：“所以就因为这事儿，你就给老子躲里面？这间房子是他妈改造房拿来出租的，电线乱拉，你出来看看，这一家还有一间小房间有电呢！”赵明听到刘正阳无奈的语气，一时之间有点迷茫。犹豫片刻，他伸出颤抖的手，打开了门，门外是刘正阳抱着胸，面有不豫之色。

刘正阳嗤笑一声：“你终于过来开门了？这下觉得没鬼了？！”赵明盯着刘正阳看了两眼，确定眼前的人的确没什么问题。刘正阳不耐烦地挥挥手：“快点吧。”说着转身就走，赵明赶紧跟上，又没入那片黑暗中。就如刘正阳所说，除了洗手间，赵明看到最里面的那间房间也有光亮。赵明心里松了口气，跟着刘正阳出门往楼下走。楼道里很黑，赵明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跟在刘正阳后面，刘正阳一步一步往下楼，一声不吭。

“手表好看吗？”一声怪异地问句突然划破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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